丟臉啊……旁邊這兩個人還在正經八兒地談他們的交易呢，自己咋能坐在旁邊一邊吃雞一邊哭，成何體統！

但是小草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在眼眶里使勁打轉，他又不敢做什么動作擾亂方元正和張暮寧的視線，只能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方元正開始列出他的條件。

“卷毛還是需要一個助理，畢竟鎖碎事情太多?！?/br>
“當然當然，之前那事情發生得太急……是我考慮不周?！?/br>
方元正沒打算為難張暮寧，“是卷毛有點抗拒陌生人來當他的助理，是不是卷毛？”方元正扭頭一看，駭然發現一張憋著眼淚要哭不哭的小臉，“干嘛，傻瓜！”一把摟住小草的肩膀，可就是這么一摟，讓小草的憋淚神功破了，豆大一滴眼淚，唰地掉下臉龐。

張暮寧連忙說，“哎別哭！等一下被拍了照片，我又要被黑欺負你了?！?/br>
“……對不起……對不起……那那那怎么辦？我能擦一擦嗎？被拍下會不會更像我被欺負哭？”

方元正被逗得哈哈大笑，揚開一條餐紙巾，一把糊到小草的臉上，像擦小狗狗的臉那樣揉了揉，這套猶如媬母照顧孩子的動作，其實和那一次他替小草擤鼻涕沒什么分別，但阿正做，就像仆人伺候主兒，而方元正做，盡管一式一樣沒啥出格，卻自帶一股膩歪感，張暮寧暗嘆，這他媽的看臉世界，粉絲還瞎折騰搞什么拉郎配，真正的CP一直就在眼前。

把眼淚擦干，方元正繼續像哄小孩一樣替小草點一客冰淇淋，又和張暮寧說，“卷毛是吃他小叔的甜點長大的，當藝人后都瘦成這樣了，還一直忍口?！?/br>
張暮寧立刻拍馬屁說，“傅先生的手藝真的很棒，那次卷毛帶著小蛋糕回劇組，我也忍不住吃了兩塊?！?/br>
“露露可喜歡了?！狈皆蛏唠S棍上。

張暮寧一怔。

上個月，她把馬露露開除了。

據馬露露說，是她主兒決定換自己的表妹當助理，畢竟有個娃，還是自己人方便一點，但方元正咬定這一定是因為馬露露把狗仔的聯系方法告訴了他，讓他挑起藍喆視頻泄露事件，馬露露倒是沒什么，還說她主兒把自己換掉是早晚的事，因為她不太懂得照顧嬰兒云云。

馬露露雖然口無遮攔，最后卻沒說半句她主兒、甚至張暮寧的壞話。

“讓露露做卷毛的助理吧，她和咱們熟，卷毛也喜歡她?！?/br>
在吃冰淇淋的小草一邊大力點頭，一邊發出“唔唔”的聲音。

“露露不是不好，就是嘴巴太大?！比耸亲约洪_的，轉頭又招她回來，張暮寧這面子怎也有點掛不住。

“沒事，每個人都有缺點，露露沒什么殺傷力，只是有時候需要聽眾，關鍵時刻她都知道分寸的?！?/br>
“你就是她的聽眾吧？”

方元正自嘲地說，“現在不知道還行不行，她說過，帥的男人都是垃圾?！?/br>
小草“哈”的一聲笑出來，接著便哈哈哈哈地笑不停。

張暮寧卻一臉黑線，這馬露露，豈不是一炮過把公司所有男藝人都黑一遍了？

“好吧，”這才是方元正提的第一項條件，如果這也不答應他，后面怎么談下去？張暮寧只好打圓場說，“你們和馬露露也算挺有緣份，就這樣定吧?！?/br>
“露露幫過卷毛不少忙，拍前，卷毛想進修一下演技，我拜托她把卷毛介紹給許龍老師___”

方元正還沒說完，張暮寧便截停他，“為什么不跟我說？真是……我有這么不好說話嗎？”

“不不不，”小草開始怕方元正“欺負”張暮寧了，“是我，我、我怕自己三分鐘熱度……”

“難怪你拍拍得那么高興，原來和許龍老師根本就是師徒關系，你們……許龍老師一定覺得我是個女魔頭吧……”

許龍雖然不紅，可是在圈內口碑極佳，張暮寧可不想自己在人家心里落下這么一個形象。

“沒有沒有?！毙〔萁又忉?，“我和老師從來都不談公司，或是團隊八卦，真的，我怕我會說了不該說的話，而且老師對八卦不怎么感興趣?！毙〔菘纯捶皆?，有點不明白為什么他要把自己和許龍的關系放到臺面上。

方元正的意圖可以說是非常簡單粗暴了，“卷毛一直給許龍老師發紅包?！?/br>
張暮寧立刻接上，“報銷！全他媽拿來給我報銷！以后上課___”

“不用了！”小草沒想到居然是跟紅包有關，方元正這是討債嗎？頓時覺得丟臉死了，“是我自己想上的課___”

“連演技課也要藝人自掏腰包，我還當什么經紀人？”面子尤關，張暮寧可不會讓步了。

“方哥！”

“你就管好你的小金庫得了，平常那么摳門?！?/br>
小草都想找個地洞鉆一鉆了，方元正卻神色自若地進入下一個議題。

“雖然卷毛一直說他不打算永遠留在娛樂圈，但是他還是很努力___”

“Stop!”小草不能不插口了，“方哥！誰不努力??！努力是最基本的好不好……別別別給我丟臉了拜托……”

“你讓他說完____”

“你讓我說完____”

小草一臉“你們現在倒是一國了”的表情，撅撅嘴低下頭繼續吃他的冰淇淋。

“我們絕不會無理取鬧，奢求最好的資源，卷毛也沒那個大紅大紫的野心，我最擔心的，一直是他平不平安，快不快樂?！?/br>
張暮寧沉默了，先是一個徐步，把方元正逼成阿正混進來保護他的心頭rou，再來一個藍喆，逼方元正現出真身，把自己搭進來……徐步和藍喆，說不是自己的責任也未免過于委罪于人。

“卷毛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對粉絲如是，對你更加如是，如果不能替你賺錢，他一定會求你跟他解約，為了不拖別人后腿，拍之前，他央求我想辦法幫他克服懼高，我們都不是什么嬌貴出身的人，要做的、能做的，一定想辦法做到最好，但是，卷毛簽約前已經表明，他不賣的?！?/br>
張暮寧有點茫然，這句話有點耳熟。

“三年多前，你到卷毛家談合約，我在房間里聽著你們的對話?！?/br>
這是完全不掩飾他和小草的關系了。

“我十四歲就認識卷毛，當時他才十二歲?！狈皆植唤浺獾厣焓秩嗳嘈〔莸墓忸^，“他差不多占據了我生命百分之四十的時間，而這比例將會愈來愈大?！?/br>
張暮寧沒有因為被隱瞞了這么多而生氣，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她反倒有點佩服這兩個小孩，一個從來不漏出半點他和他的痕跡，另一個，哈，簡直是把自己犧牲了，他們都用自己的方法，出力地保護他們珍視的人，雖然這些方法其實非?！孔?。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