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正查不到什么，小草也沒資本拒絕工作，況且這戲雖然劇情老土煽情，男主外遇，女主帶著三個兒女發奮圖強，自立自愛，最后遇上真愛，三個兒女一個叛逆、一個多愁善感、一個單純乖巧卻因為先天耳疾導致既聾且啞，但小草看劇本時也被其中幾場戲感動哭了，只要不拍得太雷人，一般家庭婦女肯定會喜歡，小草還跟方元正說演那幾場戲的時候不能哭，因為要留給觀眾哭，方元正聽著小草似懂非懂的解讀，頓感他的卷毛狗由只對他方元正有興趣，慢慢變成也對其他事情產生興趣了。

“不是的！”小草抗議，“我只對我方哥有興趣！”

“這是好事卷毛，我的卷毛狗能把事情做好的話，身為主人的我也會感到非常驕傲?！狈皆b模作樣正經八百地說。

“那我要獎勵——”小草趁機暗戳戳sao浪起來，壓低聲音說，“我要騎___”

“卷毛！”方元正也把聲音壓低，“我剛剛走進飯堂！”

為了鼓勵小草把手語練習好，方元正白天在實驗室趕論文，晚上躲在圖書館里上網看手語教學視頻，某天當小草和他視頻通話，向他展示練習成果后，他突然微笑著用手語打出——

非常好。

小卷毛，我愛你。

小草進組時已經把劇本里的手語臺詞練得滾瓜爛熟，但劇組還是安排了手語老師駐場，確保不會出錯，這劇有六十集，拍得很急促，工作人員都是行色匆匆的，上一次拍的偵探劇是自家公司制作，男一女一都是同公司的，就算當時才簽約，開機時和大家不熟稔，但助理一拼照顧，加上戲份都集中在他們年青演員身上，很快也就混熟了，但這次臺前幕后不但沒有一個人是小草認識的，演員們也各自有自己的小團體，資深演員有他們的小團體，演哥哥和jiejie的來自不同的經紀公司，各有自己的助理之余，還和小草住不同的酒店，而張暮寧這一邊因為人手緊絀，小草又不是公司大牌，沒辦法給他分一個助理留在劇組專門照顧他，小草照顧自己是沒問題，該干嘛干嘛，就是感覺有點孤單，好像一直被當成外人。

唯一的安慰是這次有自己的房間，不用開工的時候可以盡情和方元正打電話玩視頻，小草把日程傳了一份給方元正，慢慢方元正摸熟了小草收工后大約多久會回到酒店，便會在十五分鐘前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等待他的卷毛狗打電話和他絮絮叨叨盡情撒嬌。

在小草進組兩個月后的某個晚上，方元正卻在預定的時間等了兩個小時還等不到小草的電話，打給他一直呈關機狀態，方元正太了解小草，如果拍攝出了狀況要延遲收工，他一定會發訊息給自己，方元正心慌意亂地打給傅青楓，讓他找張暮寧，張暮寧沉吟一會兒后，撥了胡子導演的電話，得到的答案是——

“卷毛……幾個小時前已經收工了吧？哎我忙著，你打給我助理問問吧?！?/br>
那一個晚上，方元正差點瘋了。

（12）飛水

當張暮寧打電話給胡子導演的時候，小草在他“爸爸”的酒店房間里。

是戲里的爸爸，四十二歲演員徐步。

那天的拍攝其實非常順利，不但沒有延遲收工，還提早收了，平常收工大家都是一窩蜂離開，資深演員沒那么注重身材，有時候會一塊兒去吃夜宵，反正他們看來就是一伙的，但徐步今天收工的時候卻走到他三個“兒女”身邊，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徐叔有個事兒想請你們幫幫忙?！?/br>
演叛逆哥哥的藍喆率先禮貌地回應，“什么事徐叔？”

“我女兒不是在美國嘛，每天她上課前我們都視頻說說話，昨天我換了新手機，不知道那里出了問題，硬是通不了話，你們年青人手機不離手，能替徐叔看一看嗎？”

演jiejie的白湘兒立刻靦腆地說，“高科技我不懂呢?！?/br>
藍喆貌似有新好青年的形象包袱，不好意思在眾人前表現得不尊敬前輩，“行，讓我看看?！?/br>
徐步此時卻表現得更不好意思，“新手機落在酒店房里呢，我讓助理開車送我們回去，弄好手機你們要去那里就讓他送一送，不用客氣?！?/br>
藍喆一怔，立刻一臉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徐叔，我經紀人十五分鐘后要來接我去和林志平導演吃飯，林導明早就要飛加拿大了……”

“啊林導……”徐步立即擺擺手，“沒事沒事，正事要緊，這是要拍電影了，好棒喔?！?/br>
“沒有沒有，就只是吃個飯見見面，要不徐叔明天把手機帶來，我看看能不能___”

“沒事沒事，小事情，你快去?！毙觳脚呐乃{喆的肩膀。

白湘兒也趁機跟大家說再見，和在旁邊一直等著的助理一同離去。

小草看看時間，今天早收了，距離跟方元正約好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再看看似乎還在想可以找誰來幫忙的徐步，“徐叔，我幫你看看吧?！?/br>
在回酒店的車程上，徐步和小草閑話家常，說起自己的女兒，“今年七歲，和太太在美國生活，反正有能力，就讓她接受自由一點的教育吧……”又說起小草，“聽導演說你很棒，在S市和小叔一起生活，年紀輕輕就那么獨立，啊對了，你那手語練得不錯呢，徐叔跟你說，這戲播出后你會更紅的……”

小草踏進徐步酒店房間的時候，被眼前的混亂嚇了一跳。

不但床鋪亂成一團，整個房間都堆滿雜物、替換下來的衣服，甚至有煮食的痕跡，不說酒店服務員每天會來打掃房間，徐步也有生活助理貼身伺候他，怎么會____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毙觳结莘鹂吹叫〔菽樕系囊蓡?，笑著解釋，“殺青之后一次過收拾吧，來卷毛，坐這里?！毙觳脚呐姆块g里的小沙發，沙發上有一件脫下來的浴袍。

小草有點拘束地坐下，在等待徐步把新手機拿出來的時候，眼睛左瞄瞄右瞥瞥，當他看到房間角落有一部架起來的攝錄機時，徐步問他，“卷毛，你用的是什么手機？”

“嗯？”小草把視線收回，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我進組前換了蘋果，挺好用的?！?/br>
徐步把一杯可樂遞到小草眼前，小草接過的時候，他順手把小草的手機拿過來看，“蘋果手機的高清顯示屏確實比其他手機強?！?/br>
小草一怔，本來正舉到嘴唇邊的玻璃杯陡地凝住。

頭皮一陣發麻，就算坐著也感覺到雙腿一軟……

掉坑里了。

就在這么平凡的一個工作日晚上，事情在毫無先兆下便發生了。

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小草把杯子握在手里，徐步發現小草并沒有喝下飲料，立刻以關切的語調問，“怎么了？不喜歡喝可樂？”

小草愣愣地不作聲，然而巨大的恐懼把他那愈絕望愈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