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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紫紫。 陸宴靠在墻壁上, 意識恍惚, 身上傷口的疼痛感已經麻木,仿佛什么也感受不到, 只覺得眼皮異常沉重, 想閉上眼就這么好好睡一覺, 可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的叫他。 “陸宴, 陸宴,你應我一聲!” 那個聲音帶著焦灼和顫抖,好似怕他這樣睡過去之后就再也醒不過來。 他覺得渾身都沒力氣,在黑色的漩渦里越陷越深??珊鋈婚g有一雙手,用力抓緊了他, 想把他往上拉。 陸宴順著的那雙手往上一望,隱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上滿是淚痕。 手的主人雙手緊緊拉著他,一陣一陣,聲音嘶啞,卻不停歇地叫他的名字。 有好幾次他想放開那雙手,但心里總有一種預感——一旦他掉進那個看不見底的深淵里,那個拉他的人也會毫不猶豫跟著他一起跳下去。 他努力地睜開眼,在昏暗而扭曲的世界里,總算出現了一團跳躍著的火焰,那團火焰在這冰冷的雨夜里顯得是格外的弱小,無助,就好像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唐念錦時那間老屋里的那支蠟燭一樣。 火苗一晃一晃的,縱然未給人帶來絲毫的溫暖,但卻給了人一種希望。 先前從寨子里帶出來的火石受了點潮,唐念錦使了很多法子,雙手都磨破出血,才升起了一堆火。 山洞里還有一堆柴木,足夠她燒一晚上,扔了幾根木頭進去,唐念錦這才騰出手來查看陸宴的傷勢。 少年好看的臉上沾著血污,薄唇緊抿,眉頭拎在一起,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 山洞的空間不高,她便跪爬過去,把先前陸宴披在她身上的蓑衣放在他背后,碰到他身上的衣物時,觸手冰冷濕潤,若是讓人就這樣穿著濕衣服睡一晚上,即便那幾處刀傷挨過去了,高燒也會要了他的命。 更何況,她也不懂辨識刀傷或者退燒的草藥,若是陸宴發起燒來,她可就完全沒法子了。 救人要緊,唐念錦也顧不得男女之別,脫下了陸宴的濕衣,晾在火堆上,支著夾子烤。 又脫下自己的外衣,把水繳干,烤了烤,才搭在陸宴身上。 他的身形高大,平日里看著瘦弱,實則精瘦有力,腰細肩寬。此刻靠在山壁上,唇干面白,卷而長的睫毛輕輕顫抖,顯得可憐又痛苦。 他身上有三四處刀傷,所幸都未割到動脈,先前傷口裂開也是因為從山上摔下來,大力撞擊所致?,F在已經稍微好了一些,不再大量出血。 唐念錦打開酒壇,撕下自己外衣的袖子,蘸了點酒,輕輕擦拭他身上的傷口,以此來消毒。 酒精刺激到傷口,陸宴嗯了一聲,呼吸急促起來。 她小心輕柔地進行手上的動作,一邊擦拭傷口,一邊柔聲安慰他:“就痛一小下,別怕?!?/br> “我輕輕的,不會很痛?!?/br> 疼痛令陸宴神智清醒了半分,他半合的眼睜開了些,眼神映著火光,落在正在替自己小心處理傷口的少女身上。 少女衣衫被撕的破爛,外衣搭在他身上。小臉蒼白,卻透著一股堅定。她的身子很小,背后火堆跳躍,將身子投出巨大的影子,籠罩在他身上。 她還未發覺陸宴的目光,手上的動作未有停歇,低頭處理傷口。沒有繃帶,就繼續撕自己的裙擺,扯成一條條的布帶,輕輕拴在消過毒后的傷處。 “不痛的,你別怕?!彼穆曇粲行┥硢?,嗓子還未好,但卻盡力放低了聲音,帶著一絲哄騙和溫柔。 “你看,馬上就好了,不痛的?!?/br> 少女好像安撫小孩的語氣讓陸宴一下笑了起來,聽見頭上傳來好聽的輕笑聲,唐念錦驚喜地抬頭看他:“你醒了?沒事吧?” 陸宴動了動薄唇,聲音嘶?。骸斑€好,還有,我不是小孩子了?!?/br> “我不怕疼?!?/br> 唐念錦見他有氣力說話,心里松了口氣:“就算不是小孩子,也沒人不會怕疼。你別動,手上還有一處傷口,我給你綁上?!?/br> “明天葉家的人應該會進山來找我們,到時候就好了?!彼€安慰他?!拔覀儠]事的?!?/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鎮定,好似篤定明天一早就能獲救,沒有半分絕望和喪氣。----更新快,無防盜上陸宴看著她,方才那個慌亂得眼淚都止不住的小姑娘仿佛從未存在過,她又恢復到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的樣子。 哪怕處境多么險惡,環境多么惡劣,她也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 尋常的姑娘家見到這樣的傷口,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可她非但不怕,還主動幫他包扎。 雨水打濕的頭發緊緊貼在少女蒼白的臉側,盡管替他處理傷口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她卻仍然保持著表面上的鎮定。 “你不怕嗎?”他問她。 他不怕,是因為以前練習的時候受傷次數多了 ,甚至都有了經驗,知道怎樣出手,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回最大的傷害,也知道怎么才能在避開對方對自己要害的攻勢。 所以即便他身上中了多處刀傷,也并無一處是致命的,哪怕這些傷口看著非常猙獰可怕。 陸宴從小就比一般的少年要瘦弱得多,肌膚也白凈一些,免不了成為被別人欺負的對象。 那時陸家的生意還未做得這么大,陸興黎為了做生意,總免不了與旁人交好關系。 受了旁人的欺辱推打,他起初忍著,陸興黎問起,也只說是摔了。 可忍讓只換來更加過分的欺辱,陸宴終于明白,想要不被別人欺負,就只能變得比他們更強大。 所以他不斷的練習,哪怕遍體鱗傷,也要不斷的練,練打,練挨打,練力氣……直到有一天,他能把欺負自己的人狠狠的打回去。 那些少年人,欺負他時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們家商人的身份。 村子里不比彭城,人人都喜歡做生意,人人都愛倒賣瓷器。在陸興黎帶他走遍的那些村鎮里,大部分村民都看不起行商的人,士農工商,商為末。 到了后來,沒人打的過他,也沒人敢欺負他。陸家的生意越來越好,那些原本看不起他們的人,也漸漸因為陸家的錢財而變得諂媚親近。 世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