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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桂花開正盛,正是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那時星輝點點,桂花正香,那輪圓月也沉默如舊,蘇文若坐于月下,沐了一身的月華。他瞥了一眼那盞被蘇文澤提在手中的兔子燈籠,但見燈籠此時正發出淡淡的黃光,看去甚是溫暖。彼日的中秋夜里,天地間似乎皆安靜了下來一般,文若、文澤便坐于月下共賞一輪圓月。這夜似乎很長很長,直至蘇文若困了天也還未變亮。蘇文澤見蘇文若打了好幾個哈欠之后,便將他抱在懷里,溫柔依舊的嗓音響在了蘇文若的耳邊:“乖,睡吧?!闭Z罷,低首,便在他的額上落了輕吻。蘇文若已然不想在意,他此時只覺蘇文澤的懷抱甚是溫暖甚是舒服,頓時間,竟不想將此人推開。只是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聽到一句:“文若,我喜歡你?!比粊聿患岸嘞?,睡意如風陣陣襲來,漸漸的,便沉沉睡去了……翌日醒來,蘇文若發覺自己正躺在床榻上。他躺了許久,方才清醒過來,而后緩緩坐起身來,左右皆看了一眼后,目光便停在了那張書案上的兔子燈籠。他記得這是澤弟親手做的。呃……昨夜好像與他一同去賞月了罷?而后賞著賞著,自己好像睡著了……“篤篤?!鼻瞄T聲響起。“誰?”蘇文若問道。“大公子醒了么?小的備了熱水,現下要送進來嗎?”“哦好?!?/br>房門被小廝輕輕推開,而后他將熱水置好后,便上前去扶蘇文若下榻來。隨后告退便去廚房為他拿早飯來,拿了早飯回來時,便見蘇文若已然著好了衣,梳好了發。將早飯放下桌上后,小廝忽的想起一事,隨后道:“對了,大公子,今早二公子給您留了封信?!闭Z罷,小廝便將信箋拿出。蘇文若接過了信,隨之拆開來看,這信上的內容不過寥寥幾字:大哥,告辭。“二公子今早就……哎,大公子大公子,你去哪兒?!”小廝還沒將話說完,便見蘇文若已然推開房門拂袖走了。后來,他在回廊上見到了安夫人。絕美的臉上略施粉黛,一道秀眉如柳彎彎,一雙水靈的眸子看去楚楚可憐,著一襲粉衣華服,柳腰不足盈盈一握。“文若?”安夫人喚道。“二娘?!碧K文若停住了步子,“您可知澤弟去了何處?”“文澤說是要去臨安?!闭f著,安夫人看了眼蘇文若,見他似是愣住了一般,隨后問道:“怎么了?”“沒、沒什么……”蘇文若垂眸搖首,隨后轉身便走。他徐步往自己房中的方向行去,心下一直想著昨夜之事,他雖是很想蘇文澤離自己遠一些,只是……只是不知為何,現下竟又覺有幾分不舍與擔憂……但他是他的兄長,擔心或許是難免的。只是……為何竟覺有些不舍?蘇文若不由搖了搖頭,不愿多想他事。第十二章起初的幾日,蘇文若還如平日一般去杏春樓閑逛,只是到了后來,他反倒是不愿去了。成日趴在書案上,執著筆沾了墨,便胡亂地往紙上畫畫,等到將畫畫成,便高興地拿著那幅畫跑到院里給那幾個守著庭院的小廝看。某日,蘇文若又將一幅畫畫成了。他擱筆后,便將丹青執起細細賞畫,賞罷,仍覺意猶未盡,便又將丹青放下,執起筆,沾了墨,大筆一揮,旁的一處便落下了蘇文若三字。書罷,擱筆,便將畫執起跑去院中,給那幾個小廝看。但見那紙上,也不知畫了什么,似乎是個女子吧……目光再次往上,便落在了黑乎乎的一團上,呃……那約摸是頭發吧?而那幾個小廝自是看了半天也沒能看明白,倒是蘇文若先自得意洋洋地開口了,他揚起臉說:“我畫的是杏春樓內的花魁,你們看,如何?”聽他如此一說,那幾人倒是沒認錯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確實是頭發。“……”幾人無語,只是心下倒有幾分無奈了。這報考鄉試的,哪個不是才高八斗、滿腹經綸、才識過人?又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起初聽聞大公子要考鄉試時,他們幾人當真在私底下笑了好久。那日夜流連于花月之地,做得風流事數也數不盡的蘇大公子要去考鄉試,簡直就是笑話。可心下縱使有諸多的不屑,到嘴邊開口時卻成了夸贊之言,一個說完,另一個便將話接下去,直將那幅畫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似的。于是蘇大公子得意洋洋地將畫收好,拂袖轉身,便昂首挺胸,往房中走去了。那幾個小廝見他走進房中后,方才收起笑容,接著,便朝著那房門狠狠地“呸”了一聲。隨后,幾人便在私底下說:就那幅丹青,便是在京城里隨便挑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也畫得比他好!此話雖絕,可好像也確實如此。……日子過得平淡似水,仿佛一夢醒后,便又過了一段秋季。這天方才入冬不久,天上便落下了小雪紛紛,而那栽在院中的樹木枝上已掛有不少銀霜,雪飄飄而下,宛若濛濛飛舞于風中的柳絮一般。此時天寒地凍,蘇文若也躲在房中不出房門一步,窗子關得緊緊的,門也關得緊緊的,似乎生怕有一絲寒風趁虛而入一般。他就趴在書案上,正無趣地翻著書卷,時而也會讀上幾句,只是讀著讀著,他便睡著了。夢里是他與蘇文澤兒時相處的日子。他夢見往日時,他與文澤就在院中的那株棗樹下,執著竹竿,將棗兒一顆顆地弄了下來,或是在府里的魚池旁數游來游去的魚兒……那段日子,是他一直想要回去的時光。沒有憂愁,沒有苦惱,每日這般開開心心的該多好。后來,夢醒之后,蘇文若便見到茶盞下正壓著一封信箋。他有些茫然,當把信取來后,他便怔住了。這信上的字跡熟悉難忘。那是文澤的字。指尖微微輕顫著將信紙取出,此刻心情不知以何詞形容。等他將那張薄薄的信紙取出打開后,便見其上不過寥寥幾字——“一切安好?!?/br>平平淡淡的四字,卻是蘇文澤思量了半晌方才寫下。看了許久,蘇文若將信放下之后,他方才尋來紙筆回了蘇文澤一字:“好?!睂懥T,卻又想多說些什么,于是再次提筆沾墨隨便寫道,“澤弟,京城下雪了?!?/br>過了幾日,信又來了。只是此次蘇文澤還寄來了一件淡紫色的厚衣,那件厚衣做工精細,只是那顏色倒是不討蘇文若的喜歡罷了。信紙上的字數,比前些天的字數多了些許,他說:“大哥,而今我不在你身邊,可要多在意些自己的身子?!?/br>蘇文若不由愣了愣,想不到他那隨便一言,竟是讓蘇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