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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哭什么,我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就像個榆木腦袋一樣不開竅,你還委屈上了?” “……” 徐酒歲吸了吸鼻子,男人垂下眼,這才看見她哭得鼻尖通紅。 他微微蹙眉,放開了她的臉,她立刻背過身去背對著他,肩膀繼續抖啊抖的,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嘆了口氣。 他也跟著煩躁起來。 “別哭了,轉過來?!彼?。 已經習慣了被他一步一指令,徐酒歲背脊僵硬了下,不情不愿地轉過身。 “假設今天的承載者是個二十一歲的男性,二十一年來順風順水,天之驕子,高高在上,大學畢業后卻在就業過程中屢遭打擊,事業受創?,F在,他希望在左肩背處有一個紋身,激勵自己破而后立……” “那不是我么?”徐酒歲嗓音沙啞。 “我說男性……”許紹洋涼涼一笑,掃了她一眼,“算了,那就假設這個倒霉鬼是你,你想要去刺青記住這段刻苦銘心的失敗經歷,結果紋身師給你畫了個四條腿著地兩雙翅膀四只眼睛的青色鱗片獅頭蛇尾怪物問你這個行不行,你說行不行?” 他的描述是徐酒歲上午交的設計稿。 徐酒歲:“……” 見她不說話,許紹洋停頓了下,又問:“品出哪里不對了嗎?” 徐酒歲咬住下唇。 許紹洋冷漠地看著她:“別撒嬌,問你話?!?/br> 徐酒歲慌張放開下唇,悟了,搖搖頭:“不行?!?/br> 許紹洋覺得這么提醒她還不開竅那大概就是笨得沒藥救了,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也沒說什么,只扔給她了一句“現在可以畫了”,然后轉身走開—— 并沒有走遠,只是走到這個房間另外一個角落,打開工作臺的燈,開始畫他手上的客單設計稿。 徐酒歲默默地盯著男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咬了咬后槽牙,閉眼定神,這才重新提筆。 ……八個小時后,凌晨六點,窗外天蒙蒙亮。 徐酒歲放下手中的鉛筆,揉了揉因為通宵熬夜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畫—— 這一次她畫的是個非男非女的人像,蒼白的下巴和重艷色的唇,下顎微抬成驕傲的弧度…… 光只是半張臉,便隱約可見的邪性和明艷。 他的上半張臉卻是黑龍的模樣,取代了人像的上半張臉,燃燒的火焰像是墨點,以肆意的渲染方式布滿畫面……黑龍與人像下半臉完美融合,像是黑龍剛剛蛻變成邪性卻高貴的神明,也像是神明正在火焰之中蛻變為龍。 再往下,是完全的龍身,張牙舞爪,野性十足。 徐酒歲從椅子上站起來,微微踉蹌了下卻沒有跌倒。 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晨光之中,角落的工作臺燈依然開著,男人伏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目光微動。 十一月初清晨微涼。 徐酒歲順手拽過放在沙發上的毯子,小心翼翼走到他身后,將毯子披在他肩上,而后悄無聲息退出了畫室,輕掩上門。 …… 五個小時后,徐酒歲站在門口千鳥堂門口時還有點緊張,生怕遇見許紹洋,男人劈頭蓋臉就問候她:素描老師,你好。 心中忐忑走進刺青工作室,惶恐不安地推開素描室大門和其他學徒打招呼,一切如常。 她這才從小船口中得知,許紹洋在家睡覺沒來工作室。 徐酒歲:“……” 你媽的,不早說。 差點被自己嚇死。 頓時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習慣性地又跑到走廊盡頭那個房間去,房間里果然空無一人,早上的毯子滾回了沙發上看上去是隨手被扔在上面的。 ……不知道為什么,盯著那個毯子,徐酒歲臉紅了下,心跳也慢了半拍。 抬起手揉了揉guntang的臉,她抬腳鍍步到自己的那個畫架前,很怕那副已經被撕下來扔進垃圾框里,懷著開獎高考成績的緊張心態湊過去看了看—— 畫還在。 徐酒歲沉默了下,簡直想出去跳個舞。 一眼看過去她發現好像還有哪里不一樣,微微瞇起眼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的畫被三兩筆改動過,龍的輪廓被加深,邪龍的眼睛濃墨重彩充滿邪性,火焰變成了黑色…… 整幅畫更符合了“邪神”的主題。 整幅畫的右下方,有龍飛鳳舞的三個字:九千歲。 徐酒歲:“……” ——會進入這間工作室,修改她的畫的,只有一個人。 徐酒歲站在畫前呆立片刻,逐漸的,她聽見了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怦怦地幾乎要突破她的胸腔…… 她就像一股小型龍卷風刮出房間,撲進隔壁畫室一臉懵逼的小船懷中,捧著她的臉在她的臉蛋上用力親了一口,唇角快要裂到耳朵根。 這一天,徐酒歲成為了刺青師。 也是這一天,千鳥堂多出一名刺青師,名叫九千歲。 第50章 遠親不如近鄰 徐酒歲睡得昏天暗地, 在夢中的情緒起起伏伏,只是成為“九千歲”那天的喜悅, 也如此的生動立體—— 曾經她真情實感地覺得, 能把興趣和喜愛的事,和吃飯的本領結合在一起, 這是一件多么幸運又幸福的事。 美夢被一通電話擾醒。 電話那邊是警察局, 說是已經抓到了砸她店的三個人,這些人拒不承認受人指示, 說自己只是沖動所為…… 他們爽快地答應賠償徐酒歲一切經濟損失,甚至愿意賠償徐酒歲的精神損失費, 認罪態度良好到令人窒息—— 警察和徐酒歲說這事兒的時候語氣里充滿了困惑, 就好像這些人上趕著來送錢又實在找不到理由只好砸了她的店似的。 抱著電話, 蜷縮在被窩里的徐酒歲閉了閉眼,冷靜地心想:標準結局。 這些人本來就不是為了砸她的店給她一點破財教訓而已。 渾渾噩噩掛了警察局電話又睡著,真的醒來的時候居然第二天晚上六點多, 她的手機只剩15%的電量……從真正哭累了合眼到醒來,她睡了整整十三個小時。 人都要睡蒙了。 手機的低電量, 讓當代青年少女徐酒歲都來不及繼續對夢中那些個情緒傷春悲秋,手機電量即為生命線的她掙扎著爬起來,黑暗中摸索到充電線—— 插、進去。 ……沒反應。 徐酒歲愣了下, 又拔,又插,折騰了半天手機右上角都沒出現充電標準,她在心里罵了聲:禍不單行, 可能是數據線壞了。 想了下備用數據線好像在客廳,她下床順手開燈準備去拿,結果手指尖撥過床頭燈開關,“咔嚓”一聲,又是無事發生。 徐酒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