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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在哪里,是生是死,依舊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他就像是在海里求生的人,每次電話響起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有了希望,可每次半夜三更爬起來帶著期待接電話的時候,得來的依舊是失望。他好幾夜都失眠。想著自己被父親鞭打的那一晚,那個人上藥時的溫柔,還有他的那句,我愛你。司明這個人,是不屑于說謊的。可當時為什么沒有相信?那位成哥依舊沒有主動聯絡。司杰也像是突然消失了,據他們學校的老師說,早就有人替他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敵在暗,我在明,葉敬輝能做的只有等待。帶著對那個人的擔心和掛念,漫無邊際的等待。他每天依舊按時上下班,他不能輸,天宇集團還要靠他撐著。他更不能氣餒,因為他確信,司明也會撐著。每天下班回來,他都會在那個溫馨卻空蕩蕩的屋子里,等司明的消息。從一開始的聽到電話聲響就馬上心跳加速去接,到后來懶洋洋的拿起聽筒,到現在甚至看著電話沉默良久,猶豫要不要去接。等到后來,終于絕望。那已經是一個月后。龍華集團有大哥和他的一批精英手下,雖波折重重,最終卻也渡過了難關。葉敬文有林微和蕭凡一起幫忙,自然也安然無恙。只是葉敬輝還在等。他很清楚,謝家兄弟報復他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搞跨天宇集團,而是利用司明來折磨他。他們真是非常了解他。也成功的折磨了他一個月。他甚至確定,那些半夜三更的莫名電話,就是謝家那邊的人故意找人打來刺激他的,那些人甚至清楚他不敢拔掉電話線,所以才一再的半夜sao擾,連續一個月沒有睡個好覺,葉敬輝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甚至接近崩潰的邊緣。可還是不想放棄,因為這一次他不能再輸了。他輸不起。又過了很久,大街上漸漸洋溢起過節的氣氛,人們臉上都歡歡喜喜的,好多店門口擺出了漂亮的圣誕樹,上面掛著炫目的彩燈,還有一些精巧的小禮物。好又多,王府井,萬家百貨,各種大型超市也掛出了“圣誕大折扣”的巨大招牌。雨下個不停,天氣變得更冷。南方冬天的雨讓地面聚集起濃重的濕氣,那種陰森森的冷氣,像是能通過腳底蔓延遍全身,融入血管。居然已經年末了。葉家的風波還沒過去,自然也沒有過年的氣氛,可節日還是要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的。文惜慧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發間夾雜著銀絲。大哥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葉敬文皺著眉頭,林微偶爾說幾句話,大部分時間也是沉默著的。圣誕節的聚餐直接訂了家餐廳,mama已經沒有了做菜的心情。……回去的路上,葉敬輝讓司機開著車到附近去逛一逛。今天是圣誕夜,時代廣場有煙花表演,人潮擁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有一些情侶手牽著手吃著烤rou串,有些情侶甚至在倒計時的時候擁吻。葉敬輝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時代廣場的那次煙花表演司明曾經想帶他去看。他還在幫著蕭逸做企劃案來對付司明,所以讓司明在廣場上等了一個晚上。那時候的司明是不是也像現在的他一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孤獨一人,看著擦肩而過的人們燦爛的笑臉。葉敬輝微微笑了笑,終于搖下了車窗,平靜的道:“鐘叔,回去吧?!?/br>司機先生莫名奇妙的回過頭來,葉敬輝這才改口:“抱歉,我叫鐘叔叫習慣了?!?/br>年輕的小伙子笑道:“沒關系,看得出葉董很念舊啊?!?/br>葉敬輝只是翹了翹嘴角,沒有回答。在廣場附近兜了一圈,往郊區趕的時候,天色已晚。淅淅瀝瀝的雨點模糊了車窗,葉敬輝透過模糊的窗看著冬日蕭條的景色。車子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葉敬輝突然在天橋下的角落里看見了一個瘦弱的身影。那個人應該是乞丐吧,沒有地方住,在所有人都忙碌著過節的時候,他還在為下一頓飯發愁。那單薄的身影,突然勾起了葉敬輝一段很溫暖的回憶。大約六年前,就是在這樣一個天橋底下,從國外回來的自己坐在鐘叔開著的車里,透過窗戶,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阿齊。也是在那樣的雨夜里,他救回了那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兒,把他放在身邊精心培養,當成親弟弟一樣照顧。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阿齊辭職之后去了哪,過得好不好。葉敬輝又看了眼天橋下那個影子,突然道:“停車?!?/br>司機已經習慣了這位葉姓老板的奇怪性格,趕忙停下車來。葉敬輝撐著傘下了車,快步走到那個少年身后,從錢夾里拿出一疊人民幣,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少年緩緩轉過頭來,葉敬輝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僵住。“阿齊?!?/br>似乎是過了很久,葉敬輝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唇邊艱難的溢出。面前的阿齊依舊如當年一般落魄不堪,殘破的衣衫,滿臉的泥水,還有身上顯然被打過的淤青。阿齊在看到他之后全身抖得更厲害了,唇色瞬間變得蒼白。葉敬輝伸出去想要拍他肩膀的手,僵了良久,終于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你怎么在這里?”他刻意保持平靜的語氣,問道。阿齊咬了咬唇,慢慢的開口說話:“店長……我逃出來的,是想……告訴你一些事……”他的話說得艱難,似乎是喉嚨也受了傷,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如同鐵銹磨刀一樣難聽刺耳。葉敬輝皺了皺眉,俯下身把他抱了起來,帶進了車里:“回去再說?!?/br>到家之后,像是六年前一樣,葉敬輝讓阿齊去衛生間洗澡,然后給了他一套新的睡衣,把一杯熱咖啡塞到他手里。阿齊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那杯咖啡,屋內雖然開了空調,他卻依舊在發抖。“店長……我對不起你……”他說著,眼睛里涌起一層水汽,慢慢凝聚成淚,順著滿是傷痕的臉滑了下來,“在煙臺的時候,我說的那些司先生轉告的話,都是……都是關天澤要挾去,讓我按他的意思說話的?!?/br>葉敬輝沉默著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已猜到了,只是沒想到,當時阿齊的不正常,是因為被關天澤施加了催眠的緣故。“司先生其實在你手機里留了錄音……”——葉敬輝,請你保重自己,等我回來。那錄音被關天澤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