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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們之間并不是,從來都不是,平等的。一個永遠高高在上不屑一顧,是施舍的姿態,而另一個則始終卑微仰望滿眼愛慕,是乞求的姿態。齊逸被林煙那難得久違的巨大溫柔給猛地砸得頭昏腦脹身燥心熱,胸中除卻滿滿的興奮激動以外,還一瞬間無法自拔地涌出了無數停不下來的創造欲望。他甚至相信,此時此刻只要現在誰肯給他一支筆一張紙,那么他就可以滔滔不絕地一路寫下去──全部,都是寫給林煙的歌。而自從和林煙終止主顧關系再沒滾過床單以后,齊逸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能再產生過像這樣意亂情迷的靈感沖動,和到達過如此魂不守舍的巔峰狀態了。心情大好對待粉絲們自然也好,于是第二天各大娛樂刊物的頭版頭條便是,【樂壇貴公子名副其實,抵D城見粉絲全程微笑,有求必應】,可把后來的齊逸給逗得捧腹揉肚,大笑不止。別了齊逸林煙慢吞吞地走出大廳,無視周遭行人無數冷氣倒抽的驚艷目光,沒花多少時間,便在一片黑壓壓的人頭腦門兒里找到了那個,夏昭時口中所謂派過來的接機人。那人看樣子是個四十來歲的冷面中年大叔,估計是因為被長年訓練和專門叮囑過,因此在見到林煙真人的那一剎那,他除了眼波里微微泛出了一絲若不細看絕難察覺的呆滯錯愕以外,下一秒便迅速恢復了正常斂去了神色,重回最初的面無表情,嚴肅冷漠。……嘁,夏昭時除了控制欲和潔癖狂以外是不是還有強迫癥??!不然怎么在選手下這件事情上面這么有怪癖,一個兩個選的全他媽的都是些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貨和面癱??!林煙撇撇嘴,忍不住如此腹誹。一路跟在大叔身后下到停車場走近車邊,一輛低調華麗而且還定制防彈的MaybachGuard,林煙一見就簡直有些受不了地眼皮抽搐嘴上直泛嘀咕:“我靠,要不要這么夸張??!這不純粹擺明了讓仇家來追殺的嗎???”在林煙的認識里,防彈車一向都是如此裝逼犯二,令人蛋疼的天雷存在。嘟嘟囔囔地低頭彎腰鉆進車里,林煙連屁股都還沒有來得及坐穩,便急不可耐地沖著身邊那個正正襟危坐閉眼假寐的俊美男人一臉不滿地撅嘴抱怨起來:“喂我說,夏昭時,你故意把機票的位子給我訂在齊逸的旁邊干嘛?怎么,到底還是對我林煙放心不下,所以想要借此機會試試我究竟有沒有吸取教訓,對你忠不忠心???”夏昭時聞言微微一笑,卻并未睜開眼睛:“我沒那么無聊,巧合而已。反正是見見老朋友,不好嗎?”氣息一頓,淡淡道,“人家這幾年可是要把你給想瘋了。聽我一句勸林煙,做人別那么絕??赡苣囊惶炷阋矔枰阍浛床黄鸬娜说膸椭?,也說不定?!?/br>林煙一聽就立刻夸張地瞪圓了眼睛,滿臉的詫異無語,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活活嗆死。沒辦法,畢竟,這句話從明明最是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的夏昭時口中說出來,于他而言,還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不禁一時失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打個呵欠懶洋洋道:“好吧,的確也沒什么不好的。如果說李一南是一個好床伴的話,那齊逸就是一個好牌友,和他打牌勉強不至于讓我那么無聊。以后有機會,我還想多和他玩玩兒的?!?/br>車里一片安靜,夏昭時沒有再搭理林煙這一段聽起來實在很有點兒自夸嫌疑的自言自語??墒亲嚹敲礋o聊,林煙也不想自討沒趣,于是便不甘寂寞地湊上前去細細看了看夏昭時的臉一會兒,然后便十分驚奇地發現,夏昭時最近,似乎的確是一副累得夠嗆的工作狂模樣:盡管臉上依舊打整得寸塵不染干凈如常,然而眼瞼下那兩片狹長細致淺淡泛青的扇形陰影,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遮蓋掩飾得了的。而這發現不知為何竟讓林煙忍不住地高高挑起了眉眼翹彎了唇角,表情居然有些高興,吃吃笑著:“呀,看來這兩個月你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想要躲我的啊?!?/br>夏昭時氣息綿長地沉默了半晌:“──所以你現在最好給我閉嘴?!?/br>“……”林煙一哽,撇撇嘴滿臉委屈,卻到底不敢硬碰胡來,只能欺負夏昭時現在是個看不見的瞎子,氣鼓鼓地沖著他做了個怪相。“高速路上時速是180,你要是再敢這么做多一次,你信不信林煙,下一秒,我就叫人把你從這車上給扔出去,拋尸荒野?!?/br>“……”靠透視眼兒??!怎么看到的!不過……得,他信,他服了。D城郊區的風景是舉世公認的好,可是在如此漫長無聊的一路上,林煙卻始終沒有向窗外投去,哪怕只堪堪一眼的目色余光。一來是因為他不喜歡,事實上是非常討厭D城。這座城市就算再美,但是對他來說,也都是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重傷;二來則是因為,比起窗外那些飛快退后難以捕捉的綿延山野萬頃園田,身邊這個漸漸陷入淺眠呼吸平穩,眉目間一派安然靜好平和柔軟的夏昭時,才分明是一道最美,最好的風景線。這還是林煙第一次,見到這么溫柔安靜,不設人防的夏昭時。如若不是因為林煙早已用他自己的身體吸取了一次又一次那么那么多血淋淋的慘痛教訓,親身領教到了夏昭時那一份深深隱藏在他那一張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公子皮下的陰鷙毒辣暴力狠戾的話,那么現在來個人告訴他說,其實夏昭時真的就是一個人畜無害與世無爭的謙謙君子,林煙恐怕此時此刻的自己,都會天真到毫無保留地相信。因為這實在是一張太具有欺騙性的臉,俊美無濤實難挑剔,難怪世人都被他控制被他欺騙,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玩弄于翻云覆雨,鼓掌之間。恍惚看得入了迷,但林煙從始至終都一直牢牢謹記著在心底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靠得太近,不要發出聲音。他害怕會吵醒夏昭時,更壓根兒也不想,吵醒夏昭時。誰讓林煙忽然發現,他就是喜歡……喜歡看,這樣的夏昭時。反差巨大的截然不同總是能讓人在心里面情不自禁地涌生出許許多多奇妙而新鮮的新穎感覺。睡著的夏昭時無意識地斂去了清醒時那一份總是令人膽顫不安的凌厲氣勢,削去棱角,戾氣漸消。窗外是D城降溫一周大雪初停后的第一個放晴天,暖陽柔和的光線穿越層云車窗,猶如水銀瀉地那般一派如洗地傾灑籠罩在夏昭時的身上。靜靜搭放在大衣第四顆紐扣上的白皙右手安然淺眠在不斷跳躍的浮動光斑里,即便是在睡夢的深處也依然保持著和清醒時一樣嚴謹優雅而又蓄勢待發的冷峻姿態,似乎隨時隨地都在準備著出擊和進攻,侵略和掠奪。背面依稀浮現的青色血脈有如永恒不絕亙古無息的涓涓細流,生命的內核洶涌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