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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自言自語的幽怨和呢喃。盡管此時此刻的林煙正萬分委屈地自顧自抱怨著他的生活里一點兒有意思的事情也沒有,不過他本人這副情非得已泫然欲泣的脆弱樣子,對于許多看的人來說,倒是十分諷刺地,有意思極了。至少,夏昭時就這么不打不擾地靜靜旁觀了林煙一會兒,然后任由心底饜足不受控制地緩緩淌過爬滿他的四肢百骸,靈魂角落。那份感覺酥麻而舒爽,就像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性交zuoai,欲海翻滾清朝泛濫,一浪高過一浪,一波連著一波,漸漸涌動出人身至高無上的極致享受來。最后,好不容易等到好戲看夠了美人也欣賞夠了,夏昭時這才終于深藏不露地舉杯一飲,臉上面含微笑,笑容暖如春風:“沒意思嗎?──那還真是巧了,我這兒剛剛正好答應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我猜,你對它,應該也會很有興趣?!?/br>林煙抿抿嘴,無聲沉默了一下??赡芤彩且驗閷ψ约簞偛拍且粋€極其有撒嬌嫌疑的任性舉動覺得有些丟臉弱氣,所以他始終沒好意思抬起頭來,默了半天也只好意思就著胳膊在那上面輕輕地蹭了蹭腦袋,發尖柔軟濕潤的微扎感停留在光滑裸露的皮膚上,拂過一絲茉莉花味的洗發水香,半晌才甕聲甕氣地悶悶道:“……說吧,希望你最好,是真的有好玩的事情?!?/br>夏昭時聞言,臉上旋即露出了來一抹,“絕對不會令你失望”的篤定微笑,不疾不徐地傾身往前放下酒杯。即便只是一襲松垮休閑的寬大浴袍,但卻只因為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動作,居然也能被他完美無瑕地穿出來一種,好像是正穿著西服正裝那般的強大優雅,嚴謹端莊:“下下個月底,D城林家的現任當家林微云,要為她的長子林玉哲,舉辦恰滿五歲的生日宴會,”夏昭時慢慢地瞇起眼睛,很滿意地看到眼前的林煙因為聽到這件事情,又或是這個名字,全身上下乍然而起,那么那么多想掩也掩飾不住,想遮也遮蓋不了的,諸多連鎖反應,眸底黑光驀地一閃,眉間暈開了然于心的自信笑意,“怎么樣,這意思,夠大了沒?”就在聽到林玉哲這個名字的瞬間,無論林煙怎么拼了命地努力想要忍住,但都到底沒辦法忍住地驟然僵硬了身體,劇變了神情。這一切原本說來話長,然而長話短說便是,當年林家上任當家林老太太一死,林微云一來為了自保,二來也不能不說她就是完全沒有絲毫半點兒的野心,迅速看清形勢和黎家結盟,聯手扳倒了兩個同母異父心狠手辣欲將置她于死地的草包兄長,而后殺出重圍收復失地,最終好不艱難地總算是取得了林家當家的位置。但林微云和黎家結盟的條件之一卻是,黎唯哲的母親黎晏心雖然勉強接受了兒子選擇一個大男人作為伴侶共度余生,但到底沒辦法接受獨子血脈自此中斷的絕后事實;而無獨有偶好巧不巧地,林微云作為女子分明姿色秀美容顏清麗,但偏偏仿佛被詛咒了那般,也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同性。于是黎晏心為了子脈后代,而林微云則為了能夠更牢更久地坐穩林家當家的位置,因此她給黎唯哲,生了一個孩子。但如果這便是林玉哲的真正由來,那么林煙現在的反應絕不會至于有這么大。畢竟先不說他二人根本就毫無感情可言,就單說如今的醫學進步科技發達,而黎林兩家財勢如此,黎唯哲和林微云就算真的打算要生孩子,也完全無需他們倆勉強自己非要和對方滾床單才行。事實上真正令林煙痛苦到不愿聽更不忍聞的殘酷真相是,就在終于做出了要孩子這個決定以后的最后的最后,黎唯哲把他這一生,唯一一次傳宗接代能有自己孩子的機會,讓給了同樣喜歡孩子,并且身上還肩負著更大更重的傳宗接代任務的愛人伴侶,莊景玉。沒錯,林玉哲,是莊景玉的孩子。是黎唯哲讓“給”莊景玉的孩子。是他們倆──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倆──的孩子。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也綽綽有余能夠稱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愛”的結晶。林煙永遠記得,無比清晰地記得,當韓笑第一次面含譏諷幸災樂禍地告訴他說,這一樁,早已經在道上慢慢傳開流廣了的豪門秘聞的那一剎那,于一道晴天霹靂的轟然巨響之中,林煙霎時間就被它給驚呆得瞠目結舌渾渾噩噩,下一秒,便仿佛整個世界都開始在天崩地裂搖搖欲墜了。雖然林煙以前也不是不清楚黎唯哲愛莊景玉,可是那一次,他終于特別,特別的死心:原來黎唯哲愛莊景玉,居然是已經愛到了那樣一個慘絕人寰,無路可退的深淵懸崖。黎唯哲的廣袤帝國有那么那么大,但卻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多余空隙可以留出來給他?,F實生活中原本千金不換的絕世美貌在黎唯哲的那里,黯然碎成了一地,一文不值的灰燼殘渣。這一次,無需黎唯哲再拿狠話惡行來趕他,攆他,警告他,威脅他……就連林煙自己,哪怕中途已思念成狂魂牽夢縈,但也都再也,再也,不想再看見他們倆。即便只是一個遠遠模糊的瞥見,也都會痛苦到令林煙接受不了,容忍不了。那個幸福美滿,愛意nongnong的一家,就讓他們在自己無邊無際無窮無盡,誰也控制不了,誰也阻止不了,誰也改變不了的巨大想象和意yin里,全都──去、死、吧。……去死吧!被狠狠戳中了痛處的林煙,五指緊并掌心蜷縮,死死拽住了挽在胳膊肘處的浴袍衣袖,手背纖若無骨皮膚白皙光潔,然而其上青筋緊繃猶如倒弓弦月。柔軟毛絨的面料被他重重捏出了一道道皺皺巴巴的深凹褶痕,就跟他此時此刻正深埋在臂彎雙膝之間,誰也看不見的那一張臉一樣,山川起伏綿延無盡,好一片,撫也撫不平的扭曲猙獰。他這么痛,這么難過,這么痛不欲生,但偏偏夏昭時還不肯滿足地在他耳邊煽風點火,溫言款款,唯恐不亂:“怎么樣,這個宴會對于你來說,應該是一個絕佳的大好機會吧。雖然黎唯哲對你下了封殺令,不過這一次,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見他,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br>林煙閉著眼睛艱難咽下喉中苦味,吃吃一笑,聲音澀?。骸拔覐膩矶疾慌隆鋵嵨腋静皇桥?,如果我真的想要見極了他,那么就算是死,我也要爬去見他,”哽塞半晌,林煙的聲音漸漸低回了下去,余音嫋嫋,幽然繞梁,“……只是見了,那又有什么用呢?不過他更討厭我,然后我更傷心罷了。損人又不利己,我林煙才沒有那么傻?!?/br>“可是林微云剛才特意跟我提起了你,聽那口氣,似乎是很想讓你去,”夏昭時纏如毒蛇步步緊逼,頓了頓,似乎想到什么不禁調侃一笑,“──別那么無情啊林煙??丛谀銈兒么跻彩敲x上的表姐弟的份兒上,你難道真的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