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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醒來,她很精神,抬頭就看到楚少淵正靠坐在身邊垂眸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表情很放松,又帶了些笑意。 大概是好事情吧。 蘇輕窈這么想著,便撐著手肘坐起來,道:“臣妾睡遲,勞陛下久等?!?/br> 楚少淵回過神來,扭頭看她,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這個年紀多睡些是好事,咱們總是出來玩,睡到什么時候都無妨?!?/br> 蘇老太太:“……” 雖說陛下確實比她大幾歲,卻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她怎么覺得,陛下這是把她當小孩子哄呢? 不過,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 反正他說無妨,那就無妨吧。 蘇昭儀醒了,殿中宮人便忙活起來,待伺候他們洗漱更衣用完早膳,大半個時辰都過去了。這會兒外面金烏燦燦,正是一日中最好的時候。 蘇輕窈昨日到底累著了腰背,今日定騎不了馬,楚少淵便道:“咱們去山腳下走走,看看風景?!?/br> 于是兩個人又重新換了硬地短靴,一路往山腳下行去。 “同床共枕”之后,楚少淵仿佛打通任督二脈,同蘇輕窈相處起來也沒那么束手束腳。此時他很自然牽著蘇輕窈的手,兩人在草場上慢慢散步,悠閑說著話。 蘇輕窈說了些家中的瑣事,楚少淵都認真聽了,又跟她討論起互市的新政。 說句實在話,皇帝陛下依舊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處。 能牽牽手、摸摸臉、拍拍頭,已經是他所認為最親密的行為。如今這般閑談,說不了幾句便要拐回政事,也就蘇輕窈不煩,還能跟他有問有答,聊得十分順利。 兩個人就這么說這話,在山腳下繞了一大圈,再回明煦閣時,已到了午膳時分。 蘇輕窈今日走了這么一大圈,出了一身汗,昨日酸痛的腰背雙腿卻是反而好了一些,不再隱隱作痛。 待兩人重新洗漱更衣之后,又一起坐下來用膳。 這時節許多野菜正是旺盛,今日桌上就多了兩碟餃子,很是特別。一碟是苦菜豬rou的,一碟是蒲公英粉絲雞蛋的,看起來都是綠油油,吃起來也都很香。 坊間百姓很少吃豬rou,大多嫌棄豬rou腥臊,便是吃用,也多是用肥rou熬油,到底不是很會吃。 宮中便不同,御廚總有自己的獨門手藝,蘇輕窈吃了幾十年御膳,還真沒吃過自己不滿意的菜。 今日的這道苦菜豬rou餃便就特別好吃,苦菜有些澀、也帶了天然的苦味,可御廚卻用豆瓣醬腌制過豬rou調味,這么混合在一起,餃子就帶了一股醬香風味,苦味便尋遍不著,只剩清香。 蘇輕窈很喜歡吃,可能是走了一大圈著實餓了,一口氣吃下五六個餃子,驚得柳沁不敢再給多夾。 楚少淵見她喜歡吃,也很高興,把剩下的十來個餃子全部吃光不說,又添了滿滿一碗米飯。等一頓午膳用完,兩人都覺得滿足。 用過午膳,這一趟御馬苑之行便到了尾聲。 兩人坐了一會兒,楚少淵便道要打道回府,一通忙亂之后,所有人都上了馬車。蘇輕窈坐在窗邊,掀起車簾往外看,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牢牢刻在她腦中,怕是今生都難以忘懷。 柳沁見她很是有些不舍,便勸:“陛下不是說,等過陣子涼快些,還帶娘娘來?” 蘇輕窈微微一笑:“是,不過……到時候就不一樣了?!?/br> 這畢竟是第一次,也是最特殊的一次。 從昨日那個忐忑的午睡起來后,她跟楚少淵的關系就又變了些,這是好事,也是她所想不到的意外之喜,總是叫人難忘的。 柳沁道:“便是情景不同,人還是那個人呢,娘娘且放寬心?!?/br> 她這一句勸,倒是勸進蘇輕窈心中。 回程,蘇輕窈睡了一路,等到遠遠看到玄武門高大的門樓,柳沁才把蘇輕窈叫起。 進了宮,下車送完楚少淵,蘇輕窈就看到羅中監又領著步輦,在那等著蘇輕窈。 蘇輕窈上了步輦,笑道:“又要麻煩羅中監了?!?/br> 羅中監態度越發客氣,他指了身邊的一個二十幾許的黃門,對蘇輕窈道:“陛下吩咐,叫特地給娘娘準備、步輦,以后娘娘若是出宮,只管讓人去角門招呼一聲,這小子就專管伺候娘娘出行?!?/br> 那黃門面容普通,瞧著很是憨厚,蘇輕窈心中一暖,便說:“多謝陛下?!?/br> 雖說昭儀確實不是主位,也沒資格進出步輦接送,但陛下特地賜給她一架步輦,她就可以隨便用,旁人是一句不是都不能說的。 蘇輕窈這邊回了宮,沒過幾日就又來了月事。 可能是她如今十分注意這些,也特別會保養,小日子來的時候顯少疼痛難忍,卻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她就這么在宮里窩了六七天,等小日子徹底走了,才覺得舒坦了些。 正巧到了九月初,天氣也越發涼爽,蘇輕窈就想著找謝婕妤去御花園玩。 結果還沒叫宮人去邀請,南書館的當季新書便送到,跟書一起送來的,還有從南陽來的一封信。 那是蘇輕窈的家書。 蘇輕窈當即便什么都不顧上,自己一個人縮在寢殿中,用一雙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拆開信封。 幾十年了,她失去父母幾十年了。 如今重新收到父母來信,是那么珍貴,又是那么歡喜。 蘇輕窈原本以為拆開信封里面就是信,結果打開一看,里面卻是又有三個略小一點的信封,她逐一取出,才看到上面各自署名。 她父親、母親和兄長,分別給她寫了一封信。 上一世,她能同家中通信時,已經是建元五年的事了,她大約記得那時候祖父有些病癥,她嫂嫂又臨近生產,所以是一家人一起給她寫的信。雖不是這樣一人寫一封,卻也足夠厚,加起來有個十來頁的。 蘇輕窈摸著那三封信,目光中隱約透出些懷念來。 上輩子活得太久,她一個個送走至親,最后成了宮中最吉祥的老太妃,卻也覺得寂寞?;畹迷骄?,想得越明白。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滿打滿算不過數十載,當命途將盡時,這緣分也便就散了。 沒有什么能天長地久。 是以蘇輕窈雖想念家里人,想念父母兄長,想念祖父和堂姐妹們,卻也不會太過奢求。 能寫寫信,說說各自生活,便是極好的。 這么想著,她先拆開母親的那封信。她母親也是大家閨秀,一筆字寫得極好,通篇都沒寫家中如何,只叮囑她在宮里要怎么生活。她記得當年臨行前,母親諸多不舍,給她準備了一堆衣裳鞋襪,又特地典賣了嫁妝鋪子,就怕她在宮里受人欺辱。 其實她被列入選秀名單之前,母親還去求過祖父,想把她從名單上刪掉。 蘇輕窈至今記得當時祖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