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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道:“陛下,午膳已備好?!?/br> 楚少淵回頭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動,反而指著池塘說:“現在是蓮葉田田,花兒搖曳,待秋來豐收,便有新藕吃?!?/br> 這會兒池塘中的蓮花競相綻放,很是美麗。 “皇莊的藕倒是很甜很脆,跟清湖糯藕不同,清炒也是極好吃的?!碧K輕窈笑著回。 “你倒是對吃用上心?!背贉Y道,“待清湖的藕御供上來,賞你一筐吃?!?/br> 蘇輕窈便又笑,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那臣妾便提前謝陛下賞賜?!?/br> 楚少淵聽到她的笑聲,也不由勾了勾唇角。 他來皇莊都不忘帶著她,其實并不是因為什么國運帝命,不過是因為同她相處融洽罷了。同她在一起,他從不覺得煩悶累贅,反而總是高興開懷,忍不住就會笑。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便是這么奇妙。 一開始卻是是因為她的特殊命格而接近,可一但熟悉,不斷發現對方跟自己的契合點,那個最初的原因反而都被淡化下來,留在最后的,也不過是因為兩個人合適。 上一世他從未跟她這么相處過,從一開始就錯過,最終才形同陌路,一宮住著,卻也兩不想見。 但楚少淵卻并不覺得遺憾。 他從來不是悲春傷秋之人,有些事過去便過去,活好當下,看清未來,才是正道。 兩個人就站在池塘邊看了會兒,楚少淵還吟詩一首,蘇輕窈想了想,也跟了一首附和,一時間竟是有些才子佳人的架勢。 婁渡洲在邊上看得直著急,這邊條件簡陋,御膳本就準備的單調,若是一會兒涼了再用,吃瓜落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伺候的。 結果兩個主子倒好,空著肚子跟這對詩,也不知道這破池塘有什么可風雅的。 但他心里無論如何腹誹,面上卻也絲毫未顯,好在蘇輕窈還是知道餓的,略站了一會兒就勸:“陛下,午膳該冷了,一會兒用仔細胃痛?!?/br> 楚少淵這才點頭,轉身跟她一起往八角亭走。 這會兒八角亭已經擺好午膳,為了方便,御膳房給準備了一個熱鍋子,里面是昨夜就燉好的高湯,已經下好了各色燉菜,現在滅了炭火,用起來剛好。 剩下的四道熱菜這會兒都沒了熱乎勁兒,不過楚少淵倒是沒怎么在意,只對蘇輕窈說:“這些你少用,用熱鍋吧?!?/br> 蘇輕窈微微一愣,悄悄看過去,只見他已經捏起筷子用膳,仿佛剛才沒說什么特別要緊的話。 “是,臣妾省得?!?/br> 說來也奇怪,有時候楚少淵就像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疙瘩,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決定,而有時候卻貼心得如同小棉襖,上次見她暑熱病倒,就固執覺得她身體不好,今日是連冷菜都不讓吃了。 但陛下的關心卻異常珍貴,蘇輕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聞言便乖乖只挑熱鍋里的菜吃。 大概是為了貼合情景,御膳房的大廚還給做了一小筐玉米鐵餅,不過小兒巴掌大小,金黃油亮一個,一口咬下去,一面軟一面脆,玉米的香氣一股腦充斥唇齒間,糧食的本味顯露無疑。 這餅子個頭不大,卻很下飯,楚少淵一口氣吃了八張,才覺得舒坦。蘇輕窈小小吃了兩張就用不下,坐在一邊稀奇地看著他吃。 在宮中用膳時,楚少淵總是肅靜著一張臉,無論吃什么都瞧不出高興勁兒,那些珍饈佳肴仿佛沒有一樣是好吃的,讓他提不起興致。 蘇輕窈也算經常陪膳的,卻也從來不知他到底喜歡吃什么。 是以今日見他如此貪食,不由有些驚詫,趕緊小聲勸一句:“陛下可勿要多用,回頭仔細積食?!?/br> 楚少淵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偏過頭看她一眼,蘇輕窈小小縮了縮脖子,抬頭看卻發現他并未生氣,目光里反而帶了些暖意。 “無妨,”楚少淵竟跟她咬耳朵,“其實朕挺能吃的,這點不算什么?!?/br> 蘇輕窈頭一次聽楚少淵說這么接地氣的話,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 “那也不能吃這么多玉米餅的,”蘇輕窈頓了頓,還是要勸,“御廚會做這餅,回宮再叫膳也一樣的?!?/br> 楚少淵又看她,卻是認真搖了搖頭:“不一樣的?!?/br> 至于哪里不一樣,他沒說,蘇輕窈也不好再問了。 不過楚少淵也還算有分寸,直到第十張餅吃完,就不再多吃,又喝了一大碗熱湯,瞧著才算吃飽。 蘇輕窈想了想,其實有點想問他在宮里是不是吃不飽,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竟跟餓了好幾天似的,吃起飯來都有些嚇人。 用完午膳,楚少淵便起身對她道:“用完膳要多走走,民間不是都說,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咱們也試試?!?/br> 蘇輕窈不知說什么好,總覺得出了宮的楚少淵有些不同,卻也覺得這樣挺好。他話多了,人也更隨和,很是平易近人。 “臣妾知道這話,”蘇輕窈笑著說,“在宮里時也經常走動的?!?/br> 楚少淵瞥她一眼,顯然很不相信。 “真的,上次只是意外?!碧K輕窈說著,聲音越發小了,“臣妾哪里下過地,加上天熱,自然就……” 自然就如何她沒說,楚少淵卻聽懂了,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總覺得蘇昭儀這是在埋怨他。 “朕說的你就得聽?!背贉Y最后總結。 蘇輕窈抬頭看他,見他耳垂又紅了,便努力壓下心中的竊喜,一本正經道:“是,多謝陛下關心,臣妾定謹記于心?!?/br> 這話題便就此揭過,兩個人繞著小池塘慢悠悠走了一圈,等差不多消食了,楚少淵又領著蘇輕窈回到御田邊。 這一季秧苗都長高不少,瞧著翠綠結實,便是不能收獲大豐收,也絕對差不了。 楚少淵看著這綠油油的稻田,很是有些驕傲。 前世歷時六年才終有成效,今生不過大半年光景,他就讓這兩季稻成功立秧,若是明年真能豐收,百姓們便能提前吃上這稻米,也能讓更多的百姓吃飽飯。 一開始聽兩位大師說國運不久時,楚少淵還難受過,也曾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他想改變國運,想改變自己的帝命,卻也不知要如何為之。那一段時光,最是難熬。 后來他自己就想開了。 如果他努力做得更好,比前世還要好,最起碼在建元一朝,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可以平安喜樂。 人是不能貪心的。 能做到一,再努力二,夠到了二,再去展望三。若是從一直接跳到十,那不是希望,那是瞎望。 想通之后,楚少淵只覺得身上擔子輕了些,卻又重了些。 這綠油油的兩季稻,就是他要努力的二,如今放到眼前,顯然已經完成大半。 他能不高興嗎? 蘇輕窈見他臉上帶著笑意,不由也跟著笑:“這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