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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聲,“老師,陸由,陸由現在去背?!?/br>徒千墨抬起眼睫,陸由沒出息地一顫,徒千墨卻是站起了身,將藤條重放在桌上,“你跟我過來?!?/br>“是?!标懹傻皖^垂手跟他走出去,卻是又到了第一日來時的那間游戲室。徒千墨打開刑具森羅密布的柜子,陸由毫不夸張的頭皮發麻了。徒千墨順手挑了幾把木尺來回在手中掂量,最后選定了一把看起來就沉肅端嚴的拿出來,順手關上了門。他看都沒看陸由就重新回去,陸由亦步亦趨地跟在徒千墨屁股后面,心里怕得要死,眼睛卻總是控制不住地看他手里握著的那根木尺。目測,大概就是一尺長,寬度就是兩公分到三公分的樣子,仔細看起來,好像并不很厚,但因為顏色很沉,總覺得用來打人肯定是非常疼的。徒千墨回到陸由房間坐下,陸由這回可學乖了,乖乖在他面前跪下來。徒千墨用新取來的木尺敲了敲桌面,聲音異常沉悶,陸由的心“嗵”地震了他自己一下。而后,聽得徒千墨道,“你既叫我一聲老師,我也總不能沒輕沒重的打你。以后,這把烏木戒尺就賞你當手板子了?!?/br>“是?!标懹赏种心且豢淳唾|地堅硬的木尺,心又抽了一下。徒千墨斜靠著椅背淡淡道,“從前上學的時候,背不會課文老師都怎么罰你?”陸由小心翼翼地道,“從前,陸由,陸由沒有過。不過,別的同學,都罰抄的?;蛘?,中午不許回家,太陽底下站著,什么時候背會什么時候走?!?/br>徒千墨笑了,“我沒那么好的脾氣,你也沒這么多功夫。板子也給你了,你起來,聽著我的規矩?!?/br>“是?!标懹烧酒鹕韥?,忐忑不安的等著。徒千墨抬手看表,“現在是十一點差五分,你抄了也翻譯了,估計記得差不多。我再給你十分鐘,細細地背清楚了到我這來檢查。不許錯字,不許打磕巴,背得不好——”徒千墨將手中木尺揚起來,“自己伸手過來,一個字一下手板子,別說我為難你?!?/br>“是?!标懹晒怨詰?。徒千墨點頭,“我在這等你,那邊墻角背去吧?!?/br>“是?!标懹晒怨阅昧俗约撼瓕懙哪莻€本子。徒千墨好心提醒,“還有九分鐘?!?/br>九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背下一千余字的古文來,終究是有些為難的。更何況,徒千墨還就在后面坐著,但陸由先前已抄過翻譯過,意思都是懂得的,再加上他記憶力向來極好,時間到的時候,竟已背得差不多了。徒千墨坐在桌前等他過來,架子端的倒真像檢查背誦的老師一樣,陸由站在他對面,兩手乖乖背在身后,徒千墨順手拿起書,但也不一字一字盯著看,只是隨便翻翻頁子,耳中過著陸由的背誦。“教子第二。上智不教而成,下愚雖教無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老師發了話,陸由就順開了溜的往下背,倒還真記得不錯,流利地接到最后一段,“吾時免而不答,異哉……”他前面一口氣背下來徒千墨都只是隨便翻書,沒想到到這里卻被打斷了,徒千墨順手提起戒尺,“手拿過來?!?/br>陸由委屈了,伸出右手來,徒千墨用戒尺一推,瞪他一眼,“另一只!”“是?!标懹蓳Q了左手,徒千墨狠狠敲了一記,才問他,“錯哪了?”陸由想了半天,“陸由不知?!?/br>徒千墨狠狠揚起戒尺來,陸由嚇了一跳,徒千墨卻沒打下去,“吾時什么而不答?”“吾時免——”陸由遲疑著,“是念免嗎?”“啪!”的一聲,這次的板子更重了。徒千墨厲聲呵斥,“是念免嗎!你這是問我呢”陸由連忙認錯,“陸由不知。陸由以為——”說到這里知道徒千墨是最忌諱解釋的,也不敢說了。“過來!”徒千墨喝他。陸由乖乖上前一步,徒千墨伸手將他拉過來,戒尺隔著褲子重重砸在他屁股上,“你沒念完高中,這個字不認得不怪你,但不認得不會查字典嗎,沒字典不會問嗎?什么都不說就悶著頭往下背,這是讀書的態度,這是學習的態度,你這個樣子,能學好了,能學會了!”陸由從來都是挨藤條,戒尺這種訓誡意味極濃的刑具還是第一次,徒千墨看陸由疼得連頭發都浸濕了也挺著不躲,知他是認錯的,便收了板子,“過來看著?!?/br>“是?!标懹啥吨鴥蓷l腿低頭看徒千墨手里的書,徒千墨指著俛字對他道,“一個單人旁一個免,在這里,念俛,也就是俯視的俯的異體字,當然,也有一個音是念免的,不過,通的是勉勵的勉,和這里的意思,完全不相干?!?/br>“是,陸由記下了,以后不會再錯了?!标懹傻拖骂^。徒千墨看他樣子也知是打得慘了,便只道,“嗯。其實這個字很好記,‘免’的意思是‘拖拉’?!恕c‘免’結合起來看就是一個人拖拉著東西。所以,字的本義是拖東西的人,引申義是低頭俯身用力拖拉。再往下引申,就是低頭俯身了。在里,這一句是講,曾經有人和顏之推說,教兒子學鮮卑語彈琵琶去服侍公卿,顏之推對此的態度就是低頭沒有說話。明白了嗎?”徒千墨倒真有幾分老師的樣子。“是。陸由記住了?!标懹蛇B忙點頭。徒千墨看他,“繼續吧?!?/br>“是?!标懹山又?,“吾時俛而不答。異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業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為之?!彼故钦嬗浭炝说?。徒千墨點頭,“就這樣。以后記著,不認識的字多查多問,別總想著混弄?!闭f到這里又抬起頭,“別的事,也一樣?!?/br>“是,陸由記下了?!标懹傻拐媸锹犨M去了。徒千墨抬腕看看手表,“,這篇比短,給你二十分鐘,去吧?!?/br>“是?!标懹赡母艺f什么,乖乖去了墻角,徒千墨還是隨意翻書,等時間到了便叫他,這次,陸由可沒那么好運氣了,連走過來的時候都抓緊又瞜了兩眼紙面。徒千墨也沒說什么,只由著他開始,陸由開頭依然還是不錯,“兄弟第三。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婦,有夫婦而后有父子,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親,此三而已矣……”徒千墨細細聽著,到他背到一半時索性放下了書,陸由這篇原就記得不熟,徒千墨一盯著他看,便更緊張了,待背到“況以行路之人,處多爭之地”時,竟是卡殼了。他知徒千墨脾氣,也不敢辯,乖乖自己伸出手來,徒千墨也不含糊,重重打了一記板子便提他一個字,“能?!?/br>“能,能,能——”陸由還是記不起,于是伸出手來,又是一記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