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工大的雙重學長邱明。

“向前同學，”邱明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雀躍，“不知鄙人是否有幸讓您在百忙之中抽出些許寶貴時間陪你的老學長敘敘舊聊聊天呢？”

“學長！”向前有種看到救星的感覺。

邱明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怎么了？”

“我今晚就有空，學長你呢？”

半小時之后，他們坐在學校附近的一家costa，邱明喝著咖啡挑眉看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好意思問你弟弟借錢？”

向前頹廢地用小勺將咖啡上的泡沫攪成很惡心的形狀：“其實我心里覺得花父母的錢談戀愛挺不像話的?！?/br>
邱明側頭看他：“你后悔了？”

向前搖頭：“那倒沒有，她挺好的，也挺懂事的。只是我有的時候不太喜歡和人家距離太近，怎么說呢，我不太喜歡和別人每天膩在一起?！?/br>
“哦，你射手座的?！鼻衩骰腥淮笪?。

向前差點把啊咖啡噴出去：“學長你還信這個??？”

邱明笑笑：“干嗎不信??？我覺得挺準的，尤其是戀愛這塊?！?/br>
向前好奇：“學長你女朋友什么星座的？”

一提起那個神秘的戀人，邱明笑得滿面春花：“嗯，我對象處女座的，最龜毛最不好相處最毒舌最別扭的那種?！?/br>
“學長遇到過這種問題么？我的意思是，呃，就距離問題，還有開銷問題?！?/br>
邱明撇撇嘴角：“嗯，我們距離太遠了，他在國外。開銷的話，要是能為他花錢，我倒是求之不得呢?！?/br>
向前深深為他的境界欽服，就聽邱明斟酌用詞：“其實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情況，但是我覺得如果你已經覺得這種開銷給你帶來壓力的話，你可以和你女朋友談談，看是不是所有開銷都是必須，如果確定無法避免的話，你要不要去打工看看？雖然我覺得我們這種專業難度，打工未必是一件好事?！?/br>
向前想了想：“不過學長你說的是一種思路，現在還不忙，我會考慮看看，加上之前有一等，問題不大?！?/br>
邱明若有所思：“聽說你弟弟在福建拿了特等，真為你們父母親高興?！彼蝗恍α?，“前年吧，我打電話給江晚，告訴他我們下一屆那兩個勢不兩立的小孩莫名其妙成了兄弟，當時他還打賭，覺得你們肯定以后老死不相往來。說起來這頓我請吧，畢竟因為你賺了200塊錢?！?/br>
向前苦笑：“用我的悲劇來牟利，真是中國好學長。不過真的，現在想起來當年真幼稚，也挺感謝上天的，我們家現在挺好的?！?/br>
邱明皺眉頭：“你以前對你弟弟不是無話不談的么？怎么談了女朋友就生分了？”

向前頭靠著玻璃窗：“也不是生分，其實在我心里還是一樣的。只是覺得很多話題現在聊起來會很尷尬，而且我也不想老給他添麻煩，當我的情緒垃圾桶什么的?！?/br>
邱明放下咖啡杯，打量他，或者說是端詳他。

向前被看的毛毛的：“怎么了學長？”

邱明莫測高深地看他一眼：“我有個猜測，不知道靠不靠譜?！?/br>
“洗耳恭聽?！?/br>
“可能你潛意識的想法自己還沒意識到，你不肯向他求助，一個原因可能是自尊心也好，就像你說的，不想添麻煩也好，”有飛行器的轟鳴聲，邱明頓了頓，抬頭不無惆悵地瞥了眼天際淺淡的飛機云，“或許你不想找他，是因為你不想太依賴他?！?/br>
向前低頭看著杯子里的咖啡，幾分鐘后才抬頭，勉強地笑笑：“學長說的有道理，我自己都沒注意到?！?/br>
晚上回去之后，向前開始上網查找各種信息，最終選擇了家教這一很有前途的第二職業。

臨睡前鐘遠發短信過來，依舊言簡意賅：“今天還好么？”

向前回復：“相當好，勿念！”

想來是看到放心了，鐘遠也就沒有再回。

這個時節的風還是暖的，帶著北方特有的清爽氣息，向前站在陽臺上看著工業城市暗沉的夜空，突然有點想家。

第十二章

從大二下學期開始，向前的生活開始變得空前忙碌，除去學校的課業之外，每周二、每周四的晚上，周六的下午都要去給一個后進高中生補習數理化，再加上男朋友應盡的義務責任，向前從來沒有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想要自食其力竟遠比想象中困難。

“你很累？”朱品如打量他，一邊涮著火鍋。

向前搖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振奮一些：“沒有啊，挺好?！?/br>
朱品如柔聲說：“也別太辛苦了，其實我們就在食堂吃飯也挺好的，我其實不是很在意?！?/br>
向前笑：“我又不是因為這個才打工的，嗯，這個算是一個導火索，其實早點經濟獨立挺好的，給家里省去點負擔?！?/br>
“那就好，”朱品如高興起來，“不然我得多內疚啊?！?/br>
“嗯，吃飯吃飯?！?/br>
周四的晚上，向前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或木然或悲傷。霓虹燈閃爍的商圈里盡是歡聲笑語，也不知道有幾個是真的感到快樂。

如今通貨膨脹，一個課時的家教就是80塊，這樣每個月都可以有快兩千的進賬，加上原先的生活費，維持開銷綽綽有余，向前甚至在認真考慮要給家人捎些什么禮物。

朱品如也不錯，懂事聽話自愛自重，向前覺得如果大學畢業依然沒有分手，或許可以帶著她回B市，帶給爸媽、還有鐘遠看看。

想起鐘遠，向前下意識地拿手機，卻發現口袋里空空蕩蕩。

糟了……向前腦袋一懵。

此刻在宿舍里，的專屬鈴聲響起。

“向前沒帶手機??？”段琪從廁所喊道。

林禎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他弟弟，要不要接??？”

“接唄，反正也不是外人，免得他弟弟擔心?！?/br>
林禎從善如流接起來：“喂，你好！”

鐘遠頓了頓：“你好，向前不在么？”

“不在啊，”林禎天真爛漫地答道，“他出去家教去了?！?/br>
“家教？為什么？”

林禎不知不覺將向前出賣地干干凈凈：“要養女朋友啊，錢不夠花，所以他就去打工了?！?/br>
然后鐘遠在那頭笑了起來，即使笑聲里不帶任何溫度，“好的，等他回來，你告訴他我打過電話就好了，謝謝你?！?/br>
“沒問題……誒，他掛了?！绷值澘匆慌酝敌Φ耐鯐?，“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向前氣喘吁吁地回來，就見林禎用書本擋住臉，其他人神情各異地看他。

“有人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