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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家人。然而說到這里,連程澤自己都覺得是癡心妄想。男人臉上的表情茫然而哀傷,像是最稚氣的孩童——明明拿了所有的真心出來,卻換不回最最心愛的玩具。只是他卻不知,玩具需要的是錢,而不是真心。正如此刻,在安女士眼里,愛情需要的是性別,不是真愛。明明離開前,常敏給他支了很多招——要如何剖心剖肺,如何苦苦哀求,對方甚至列明了一二三條。只是到了此時,程澤卻一句話都說不出。那天安女士沉默了很久,臨走前只說了一句話:“程澤,無論怎么說,我還是不后悔這段日子把你當兒子看?!?/br>程澤琢磨了很久,在一個星期后的今天,仍舊無法肯定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你繼續下去,我日后就會后悔”還是“即使你繼續下去,我仍舊不會后悔”。正因為此,他和衛黎到底還是用了拖字訣。第112章一一二衛黎這幾天都以加班的名義拖延回家的時間,今天到家又已經七點。他走進門的時候看到父母在客廳里看電視,于是腳步不停地招呼了一聲就打算往樓上走。“衛黎?!卑才亢白∷?,“給你留了飯?!?/br>衛黎擺擺手:“不了,我吃過了?!?/br>安女士聞言皺眉,但仍舊忍著情緒好聲好氣道:“你吃了什么?”衛黎一怔,張了張嘴發現一時編不出來。安女士見狀起身往廚房走,催促道:“做了你愛吃的菜,吃點吧?!?/br>衛黎看著她,說不出是故意還是無意地道:“沒胃口,不吃了?!闭f完,他就抬腿跨上了樓梯。安女士忍不可忍,低斥一聲:“衛黎!你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做給誰看?”衛黎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嘆道,“隨你怎么想吧,媽。你覺得我是這是在絕食也好,用苦rou計也罷?;蛘呶艺f得讓您感同身受一點?想想當初爺爺奶奶不同意你和爸爸婚事的時候,你可有胃口吃飯?”安女士聞言面色一變,拔高聲音怒道:“行,你別吃!餓死了我也省心!”衛黎轉過身,平靜地望著她,語氣平和聽不出一點挑釁的意味:“你放心,我還要跟程澤過一輩子?!?/br>“你!”安女士勃然大怒,偏偏望著他筆挺的背影居然無話可說。她明明想斥責他“這幅生無可戀的模樣做給誰看”。她明明想罵醒他“大男人這么拘泥于情情愛愛能有什么出息”。她……她明明想承擔起身為母親的職責啊。只是,這個背影多熟悉啊,一往無前的勇敢和永不回頭的決絕,一如當年跟著不被父母看好的窮小子衛成東走的安心。甚至他們都說過一樣的話——爸,媽,你們放心,我會跟衛成東好好地過一輩子的。那時候她未曾說出口卻在心里賭咒發誓的還有一句話:我們會好好地活給你們看。于是,安女士此刻也不自覺地揣測著,衛黎心里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然而時至今日,她不得不思考這最壞的可能——如果衛黎和程澤最終修成正果,她還非要逼兒子像自己一樣與父母恩斷義絕十數載嗎?其中的艱辛苦澀,她真的忍心讓衛黎再一一嘗遍么。安女士緩緩回過頭,望向目露擔憂的衛成東,表情迷茫地苦澀道:“你說,為人父母的,到底怎么做才是對的?”衛成東起身走到她身旁,抬手攬住妻子的肩膀,輕聲道:“對錯這種說法太絕對了?!?/br>他側頭看她:“打個比方,父母對子女的期望如果是希望他考上一所好大學,而偏偏孩子高考失利落到了大專,難道他就犯了錯?你怎么不知道他以后不會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那這么聽起來,好像功成名就就是對的?可是萬一以后孩子喜歡上一個父母不中意的女孩子,死活非要跟人家雙宿雙棲,這在咱們眼里是不是又成了錯的?但如果接下來兩個人和和睦睦,生個大胖孫子,這家父母又樂得合不上嘴了,這不就又成了對的?”安女士心中微動,怔怔地看著他。“所以說沒什么對錯之分,咱們認為對的不一定是合適孩子的,當然孩子想要的也不一定是對的。但是我覺得,無論對錯與否,合適與否,這都是孩子自己要去經歷,去考證的。他才二十多歲,一輩子那么長,就算真的錯了,也還是糾正的機會。何況,如果沒有錯呢?如果撇除性別以外,他們就是彼此最契合的那個人呢?”安女士動了動嘴唇,怔怔地落下淚來:“難道是我做錯了嗎……”“不,你沒有做錯?!毙l成東目光溫柔地注視她,“安安,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兒子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倒是他,像他看得這么開,說到底才是不負責任——這輩子,他唯一想負責任的人,也只有安心一個。“與眾不同?只是與眾不同嗎?!卑才枯p聲喃喃。“那是什么,不正常?同性戀早八百年已經從精神病中移除了?!?/br>“也是……我前些日子還看見哪個國家又合法化了?!?/br>“那你這兒怎么就不能合法化呢?”衛成東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往客廳帶,語氣輕松地打趣道。“不一樣啊,合法是一回事,擱自己兒子身上是另一回事……我過不去心里的坎?!卑才枯p嘆一聲,抹掉眼淚含糊道,“我再想想吧?!?/br>之后的日子里,衛黎越發覺得束手無策。安女士對他的態度溫柔平和一如往日,仿佛這一段時間的矛盾和爭執從未曾發生,也不再往家里領過姑娘,除了在衛黎提起程澤時候選擇沉默掀過或者轉移話題之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然而家里的氣氛越是平靜,衛黎反而越是束手束腳。算不上逆反心理,但為人子女的,多少是這樣——父母越是反對的事情,你反而覺得自己越是占理,總要據理力爭地抗爭到底;而當父母沉默下來的時候,你才會開始惴惴不安,總擔心讓他們傷心太甚以致違背了初衷。說到底,他依仗的到底是父母對子女的寵愛和縱容。在這樣愧疚而又坦然的情緒中兩難,衛黎跟程澤聯絡的時候莫名地更加小心翼翼起來。這天,程澤風雨不動地抵達衛家。他沒指望安女士能見自己——畢竟這一個星期來,對方從未給他開過門。程澤倒不覺得這是無用功,他的想法直接而簡單,無非是相信鐵杵磨成針罷了。何況,衛黎值得。只是沒想到他剛把自行車停穩,還沒來得及去摁門鈴的時候,那輛銀灰色的奧迪就停在了他面前。衛黎以一臉與身上筆挺西裝截然相反的急切表情開門下車,既驚又喜道:“你怎么來了?”程澤抿了抿唇,努力自然道:“嗯?!?/br>衛黎探頭看了看他身后,發現自行車后座綁著一個袋子。他挑了挑眉越過程澤往后走,笑道:“還帶了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