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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呢?”北堂尊越突然大笑起來,用力揉了揉北堂戎渡柔軟的長發,低聲道:“那又如何?當時你都四五歲了,本座已經很喜歡你這個兒子,就算你后來哪天癱了,病了,那又能怎么樣?本座才不在乎這種事,照樣可以讓你過得舒舒服服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養著你一輩子?!北碧萌侄纱怪劬?,此刻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便搖了搖頭,只輕聲說道:“那后來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七八歲了也沒見有什么事,要是真有病,肯定早就犯了……說明我正常得很?!?/br>北堂尊越靜靜捏玩著少年的指尖,低低地笑道:“怎么不擔心?后來你自己出堡,入江湖闖蕩,才更讓本座不省心……”北堂尊越似是嘆息了一下,笑著將北堂戎渡鬢邊的一縷碎發纏繞在手指上,低笑著說道:“你從小就挑食,外面的東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睡慣了高床軟枕,有時候江湖行走免不了風餐露宿,也不知道你睡不睡得著……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夠讓人cao心的?”北堂戎渡似是怔住了,半晌,才輕輕低語一句,道:“你既然這樣擔心我,怎么卻連一封家書也不給我寫……我不管怎么說,也每年都給你寫過信的?!北碧米鹪窖垡膊惶?,只側開頭去,悶悶回道:“你還好意思說,每年都是那么一兩句話,大同小異的,基本就是一句‘兒在外萬事安好,勿念’,這么明顯的敷衍……本座是你爹,你連給家里寫個信都這么不放在心上,難道本座還能巴巴地上趕著給你回信不成?”北堂戎渡一愣,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給我寫信?”他說著,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是哭笑不得,又好象滿是無奈:“當時我在外面又不是游山玩水,往往是經常帶人去打打殺殺的,就像是有一年我在昌安郡,帶當地分舵的好手去搶了武嵐門的水上生意,后來雖然勝了,卻也讓人在肩胛骨上刺了一劍,養了一個多月的傷才好……這些事情,我難道要在信里跟你說嗎,平白叫你擔心,所以我每年給你寫的信里,不過是簡單報個平安就罷了?!?/br>北堂戎渡把這一番話說完之后,兩人卻不知怎地,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愣——原來只是因為這樣陰錯陽差,這樣自以為是,彼此就生出這樣的誤會……北堂戎渡頓了一頓,終于明白了什么,漸漸地,一分一分地開始柔和了眉眼,他捏著北堂尊越胸前的一縷頭發,感覺到那種柔滑涼順的觸感,在心中化成半是青澀半是熟甜的果實,此時他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累,有點干,因此便把額頭輕輕抵在北堂尊越的胸膛上,半瞇起眼睛,細細想了一會,忽然展顏微笑,然后低聲一句一句地說道:“那么,你現在再也不用擔心了,我已經長大了,健健康康的,沒病也沒災,修為也很高了,很難有人能傷到我……你已經不必再為我cao心了?!?/br>北堂尊越忽然笑了,捧著北堂戎渡的臉,道:“沒錯,你生得聰明毓慧,也很壯實?!蹦腥苏f著,似是漸漸放低了聲音,吻一吻北堂戎渡的漆黑的額發,道:“本座平生沒有感激過什么人,唯一要謝的,大概只有你母親……本座要謝她,把你生下來,把你帶給本座?!北碧萌侄纱怪劬?,眸底不知道究竟是柔和還是別的什么,他只是喃喃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太弱小,需要你的庇護,后來我漸漸長大了,有了力量,就可以決定自己的所作所為了……我在外面與人敵對的時候,對方經常會罵我‘小畜生’‘小魔頭’什么的,我也根本不在乎,可有時候,也有人會隨口罵我‘小雜種’……”北堂尊越一愣,臉色馬上就變得難看了,幽冷的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血光,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低哼道:“該死的東西!是誰?是誰這樣罵你?”北堂戎渡靜靜道:“這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這么罵過我的人,現在一個也沒活著……哪怕他們什么都不知道,罵我的話也只是隨口說出來的,我也都先親自割了他們的舌頭,然后才殺了他們?!?/br>北堂尊越聽了,一時間竟然沉默了起來,他靜了片刻,然后用手緩緩撫摸著北堂戎渡的后腦勺,把少年按進自己寬厚的胸膛之中,既而低聲道:“……是本座對不起你?!北碧萌侄奢p笑了一下,慢慢搖了一下頭:“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如果沒有你和我娘,又哪里會有我,哪怕……總之,是我應該謝你才對?!彼麚u了搖頭,拋開一些雜亂的念頭,想要從北堂尊越懷里起來,但脊背卻被一只手按得更牢了些,北堂尊越原本多少帶著些邪氣的眉宇間,此時偏偏生出了一絲柔軟,捏著北堂戎渡的右手,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少年的手背,道:“你當初自己跑出去,在外面一待就是幾年,本座許久沒見到你,漸漸地,就想不出你已經長成什么樣子了,只記得那年你出堡時的模樣,還不到八歲,穿著白衣裳……后來便是一年,兩年,有時候本座會算算你的年紀,覺得你好象應該不再是童子的模樣了……等幾年后再見到你,你已經十幾歲了,那天本座乍然間見著你,幾乎都有些認不出來?!?/br>北堂戎渡靜靜聽著,末了,便問道:“既然這樣……那你,怎么不早些叫我回來?若是你提前幾年派人傳我回堡,我自然也會聽你的話?!北碧米鹪絿@息了一聲,拍了拍北堂戎渡的背,輕笑道:“你那種自傲的性子,以為本座不知道?你從小就那么要強,容不得自己是個弱者,無論如何也要鞭策自己……在你闖出一番名頭之前,在天下所有人都覺得本座養了個有出息的兒子之前,你怎么會心甘情愿地回來?弄得本座……”北堂尊越握著少年的手,低聲娓娓而訴,道:“弄得本座……怎么好叫你回來?!?/br>北堂戎渡愣住了,他似乎是聽得有點兒發怔,一時間說不出什么話來,他側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劃著北堂尊越的左手,卻忽然觸到了一個微涼圓潤的東西,北堂戎渡低頭看了看,發現那是一個碩大的青金掐玉丹珠戒指,極有古樸沉郁之感,正戴在北堂尊越左手的無名指上,他看著那戒指,用手摸了一摸,忽然輕聲道:“……這是我去年夏天,買來送給你的東西罷?”他說著,不等北堂尊越應聲,便不知怎地一下笑了起來,道:“你記不記得,當時我說過,別人送的戒指,不好戴在這個位置上……你知道么,其實離咱們很遠很遠的一些海外國家,如果有誰把別人送的戒指戴在這里,就說明這兩個人成婚了……就因為有這個風俗,所以當時我看見你這么戴時,才想要攔你的?!北碧萌侄烧f著,似乎覺得好笑,他扶著北堂尊越的肩頭,低聲道:“當時你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