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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孌童與他相比較之人,一時間不由得恍然,遂道:“哦,倒果然是見過的……只是沒想到,閣下便是鶻祗二王子畢丹?!闭f著,脫了擋風的兜帽,將護手的羊皮暖手筒摘了下來,揣進懷里。鶻祗諸人先前聽北堂戎渡的聲音,只覺音調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如同清泉一般,等到兜帽脫下,看清楚了對方模樣,則盡皆心中一驚,只見少年體態修長,飄然出塵,與世獨行,穿一襲精繡斗紋淺藍貂裘,豪奢修雅兼備,一雙鳳目幽透如寒江秋月,目光掠過人時,便會令人有‘他看見我了’的錯覺,眉目高華之氣,難描難畫,使人心中頓時油然生出難言的歡喜,實在是豐俊難言,造化神秀,鶻祗雖一向盛產美人,但眾人一生之中,卻也從未見過這等俊秀的少年,幾個素好男風的甚至微微張大了口,一時竟然有些失魂落魄,好在向來天下人第一次見了他,大多皆是如此,北堂戎渡生平見得多了,自是不以為意。畢丹面上微微帶著笑色,說道:“上回倒是我一時莽撞了,言語之間有些冒犯,少堡主不要介意?!北碧萌侄捎浀盟敃r也還有禮,因此也不在乎,點頭道:“些許小事罷了,王子不必再提?!碑叺ばΦ溃骸吧俦ぶ鞴凰??!闭f著,引北堂戎渡走向那處厚氈位置:“少堡主請?!?/br>北堂戎渡也不客氣,在一張熊皮墊子上坐了,畢丹則揮手示意鶻祗眾人退往遠處,既而朝身后吩咐一句,不一時,就有人送上切好的生rou和兩壺美酒。畢丹取了鐵叉把rou插上,便放在鐵爐上烤,笑道:“才射到的鹿,新鮮得很,少堡主不妨嘗嘗?!北碧萌侄傻挂膊蛔择?,也取了一片rou來,拿鐵絲網架了,放在火上慢烤,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并不怕對方做什么手腳,畢丹見了,心中微微點頭。周圍雪地皚皚一片,雖有數百人在遠處靜立,但仍然幾乎虛寂無聲,一個個只好象泥雕木塑一般,動也不動,唯聞遠處馬匹偶爾的噴鼻響動,兩人一時間吃著烤鹿rou,喝著美酒,隨意談上幾句不咸不淡的話,也算快活。酒過三巡,北堂戎渡端著杯子,忽然話題一轉,道:“我也不多作贅余了,王子既是來此,咱們便談談糧草與馬匹互換之事罷?!碑叺こ直氖诸D了頓,點頭笑道:“也好?!闭f著,目光忽然炯炯看向北堂戎渡,說道:“恕我多言,眼下我鶻祗出兵中原,少堡主乃漢人,又何必以糧草襄助我等?”北堂戎渡握著酒杯的手晶瑩通透,如同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唇角略略挑起些許,只鳳目微轉,便令人心不能自主,淺笑道:“明人不說暗話,究竟如何,王子心知肚明,又何必拿話試我?況且行軍打仗,也確實需要馬匹,如此,你我兩方各得其所,有何不好?”畢丹忽而一笑,舉酒道:“倒是我失言了?!痹挳?,喝了一口酒,既而微微一笑,語氣平靜道:“此次渾膠城一戰,天下皆聞,北堂堡主果然是男兒之風,大丈夫本色?!北碧萌侄傻Σ徽Z,慢慢在火上轉動著插有鹿rou的鐵簽子,等到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拿起來嘗了一口,道:“昔日五胡亂華之際,當年八王之亂,慕容鮮卑在中原肆行,擄掠數萬漢族女子……王子應該知道,當時發生了何事?!?/br>畢丹眼中精芒微現,就聽北堂戎渡徐徐繼續道:“這些女子自然不免被侮辱虐玩,但慕容鮮卑行yin之余,又以這些女子充作軍糧,宰殺而食,等到走至易水時,還剩下八千女子,慕容鮮卑嫌吃不完累贅,于是就將這些女人統統淹死在水中,不但如此,有了這例子,日后拓跋燾進攻宋國,再也不帶糧草,只以一路的漢人作為食物,因此不但吃得人強馬壯,而且又無后勤之憂……如此種種,我無遮堡偶爾屠城一二,且里面又不是我漢人百姓,又怕得什么?”畢丹一時倒也無話,面上神情雖不變,心中卻因北堂戎渡談及萬人生死時那等輕描淡寫的態度而微微生凜,知道其年紀雖輕,然而屠容公子之名,卻名副其實,當真是個一等一的狠角色,遂改顏而笑,舉杯飲酒,見北堂戎渡長睫鳳目,唇角兀自含著淺笑,隱約間甚至可以看見臉部皮膚下的淡青色血脈,容色秀峻以極,不覺隨口笑道:“大丈夫行事,自當如此……只是少堡主今日與我臨坐飲酒吃rou,頗有豪氣,卻不怕我做什么手腳?”北堂戎渡聞言,便也笑了笑,以手拈杯,悠然道:“哦?在下雖比不得家父天下殊無對手,卻也不怕誰下什么暗招?!闭f著,身子微微前傾,靠近了畢丹,低語輕笑道:“若士必怒,流血五步……如今天下除有數幾人之外,其余人只要近在我身旁,性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既然如此,王子覺得,我又怕誰對我不利?”畢丹微笑不變,點頭道:“北堂堡主既是天下第一高手,虎父無犬子,少堡主自有乃父之風?!北碧萌侄珊Φ溃骸巴踝涌蜌饬??!?/br>一百四十六.叵測之謀兩人又針對糧草馬匹互貿之事詳細商談了一番,一時事畢,北堂戎渡手里捏著酒杯,輕輕一噓,道:“王子這酒,當真是烈得很哪?!碑叺ばτ乜粗?,道:“少堡主若是喜歡,何妨多飲一些?!北碧萌侄珊戳水叺ひ谎?,玩笑一般地說道:“家父雖然對我一向管教不算如何嚴厲,但若喝得醉醺醺地回去,倒也不好?!碑叺橙灰恍?,道:“向來聽聞北堂堡主盛名,只可惜,總無緣一見?!北碧萌侄擅嫔蠝\淺含了笑意,將手里烤得吱吱冒油的鹿rou翻了翻,道:“日后若有機會,或許也能見得?!彼f完,忽然話題一轉,語氣平靜道:“……今日還有一事,家父讓我由王子轉告鶻祗王?!?/br>畢丹面上微笑不變,道:“哦?想必應是大事了,少堡主請講?!北碧萌侄捎檬峙敛亮瞬潦?,慢條斯理地道:“王子回去以后,便將此言轉達鶻祗王,就說我北堂氏支持鶻祗,成為草原大小國、各部共主……如今南方大亂,各部為在中原爭奪利益,已紛紛派出大量精銳兵力,正是本土力量薄弱之際,如此,鶻祗何不趁勢一舉吞滅……說起來,我北堂氏一脈,倒還與鶻祗有親呢?!碑叺ひ活D之下,隨即笑道:“少堡主說笑了,他們抽調大量兵力滯留南方沒錯,可我鶻祗不也仍然如此?雖說我鶻祗是草原最大一脈勢力,但如今鶻祗本部亦是兵力薄弱,又有什么把握去吞并他人?”北堂戎渡聞言,突然一笑,兩眼炯炯看向畢丹:“在下從不說笑……王子莫非忘了,在下除卻家父一人之外,還有一位血親!天下皆知,苗疆第一神教教主昭華夫人乃是在下的外祖母,摩月教坐鎮苗疆,若要最短時間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