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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醒了過來,發現身邊破天荒地沒有人,昨夜同床共枕的男子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唯見褥子上還有人睡過的微皺痕跡,用手一摸,卻是早已涼了。北堂戎渡坐起身來,掀開帳子看向外面,卻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雪晶瑩,交映璀璨,雪照瓊窗,他靜了靜,然后喚人進來伺候梳洗,換上一身大紅錦袍,開了窗,在窗邊站了一時,看窗外一枝斜伸過來的亮烈紅梅悄然盛放,極淡薄的日光照射在帶雪的花瓣上,折射出一種剔透的光澤,外面有小小的冷風吹進,寒涼的空氣撲上面孔,衣領上白茸茸的柔軟狐貍毛被風輕輕吹動,微微拂在臉頰上,帶起一絲輕癢。北堂戎渡站在窗口賞了一會兒雪景,正兀自為有些出神之際,忽無聲無息間有龍涎香的香氣兜頭兜腦地涌了進來,隨即一雙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箍上腰際,堅實寬厚的胸膛密不透風地貼住北堂戎渡的脊背,將少年整個人環住,同時就聽有人似是笑了笑,道:“.....哦?在看什么這么入神?”北堂戎渡微微一頓,然后垂了垂眼瞼,既而目光便轉向了身后,微微一笑,口中說道:“爹怎么這么早就出去了?!北碧米鹪娇粗?,只是笑著,唇角勾勒出一分笑紋,雙手環在北堂戎渡腰間,眼中光影疏微,只是漫不經心地吹一吹北堂戎渡耳邊的鬢發,北堂戎渡心中微微一動,不覺歪了歪頭,耳邊戴著的一串翡翠碎珠晃顫一已,米粒大的微涼珠子輕輕觸在脖子上,只覺得涼。北堂戎渡伸手掖了一下細碎的鬢發,身體漸漸放松了下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那枝紅梅,道:“爹你看,這花開得倒是挺好?!?/br>兩人淡如煙藹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并為一體,北堂尊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口道:“那邊還有幾樹白梅,開得更好?!笔直郗h著少年,用體溫驅散了些許窗外透進來的寒意,北堂戎渡俊秀的面容上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笑容,道:“爹說白梅?只是可惜眼下到處是雪,白色的梅花和雪景融在一塊兒,倒是瞧不清楚,沒這個顯眼好看了?!北碧米鹪絾∪皇?,眼中有波光分明,道:“你若喜歡看,本座便命人把雪掃凈了,不就瞧得清楚了?”北堂戎渡微微一楞,既而就有點兒忍俊不禁,心里有模糊的絲絲溫暖之意,微笑漸漸歡暢,回首復笑道:“你這不是大煞風景了么.....”口中雖這樣含笑而言,然而心中一直壓著的什么東西卻并未因這樣的寧靜相對而真正消退,北堂戎渡面上猶帶微笑,不著痕跡地掩起某些情緒,心中總有一些不解:他的父親北堂尊越,為什么會喜歡他這樣的人?細微的風聲簌簌入耳,少年安安靜靜地被男人環在身前,聲音清越,北堂尊越只見對方的唇齒間隨著呼吸起伏,由于寒冷而逸出淡如無物的白氣,便隨手捏了捏北堂戎渡的耳朵,道:“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北堂戎渡揉了揉鼻子,道:“哦,這樣啊.....那我大概吵得爹沒睡好覺吧?”北堂尊越‘嗤’地一笑,用手揉了一下北堂戎渡的頭:“你才知道?本座又拍又抱地哄你半天,才把你哄睡了,哪怕是你小時侯,也沒叫人這么費神?!北碧萌侄捎行┿墩艘凰?,心底漸起一絲隱隱的莫名之感,不知北堂卻會這般體貼入微,兩人之間的事情,其實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雖然北堂尊越不在乎這些,而他自己也不是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不過,心理多少還是總有那么一道坎兒的...北堂戎渡伸手把窗戶關了,轉過身道:“今晚我要回去了,總不能老在這里留宿?!北碧米鹪讲灰詾槿坏負P了揚眉:“不行?!北碧萌侄陕勓?,掐了掐衣袖上的絨毛,蹙眉道:“那你干脆把我綁起來,哪也不去算了?!?/br>北堂尊越知道少年的脾氣,有時候和他一樣頑固,因此不想讓兩人為這么一點兒小事鬧得不愉快,反正這孩子現在已經是他的了,不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情人,便是讓對方一些又何妨!因此也不堅持,道:“也罷,你自己拿注意便是?!?/br>北堂戎渡聞言,回嗔做喜,反手將北堂尊越高大的身體擁了一擁,道:“真的???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準反悔?!北碧米鹪竭有Φ溃骸氨咀谎跃哦?,怎會在你面前食言?!?/br>北堂戎渡笑道:“這樣才對,爹還是講理一些,才更好么?!北碧米鹪剿菩Ψ切?,一指頭在北堂戎渡的腦門兒上彈了個暴栗,道:“哦?你的意思,是說本座以前都不講理不成?”北堂戎渡瞇著眼笑,兩手負在身后:“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那么說?!?/br>北堂尊越見他笑臉盈盈,不覺心情也好了起來,抬手摸了摸北堂戎渡的臉頰,道:“你看看,本座給你的東西?!北碧萌侄呻S口笑問:“什么東西?我瞧瞧?!本鸵姳碧米鹪綇膽牙锶〕鲆恢恍⌒〉穆葩毢?,放進他手里,北堂戎渡打開一看,饒是他猜了無數種可能,卻也還是一時間楞住了,只見盒子里寶光流轉,珠色瑩瑩,原來是一枚紫金琉寶耳墜,上面刻有極為精細的五蝠捧桃圖案,何等眼熟,北堂戎渡不覺吶吶道:“這個......”北堂尊越看著那耳墜,眉宇之間帶了幾分從容的滿意之色,薄薄的日光也似是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原先那個讓你毀得實在修不了,因此本座便畫了圖出來,命人照著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你戴上,給本座看看?!?/br>北堂戎渡用手拿起盒里的耳環,一時間心中微微柔和起來,已經明了這個人對他的周到用心....不是波瀾不驚,不是沒有觸動的。想起幾千個日日夜夜的朝夕相處,無論是談笑風生,還是怒目相對,亦或是冷戰對立,都從來不曾忘記過,心似是被什么東西一撥一扯,那么一些深埋心底的本能堅持,幾乎就要被動搖了,或許,也不一定就是沒有什么結果的罷....北堂戎渡到底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把耳朵上的翡翠長墜取了下來,換上了手里的的這枚紫金琉寶耳墜,北堂尊越注目其上,既而傾過身,低頭輕吻北堂戎渡的耳垂,嘆息道:“那天你那么任性,把本座給你的東西直接就給毀了,可知本座有多么惱火.....”北堂戎渡默然片刻,心中似乎有些許的溫軟觸動,不去再想別的,暫且只安心地微微偏過頭去,笑道:“爹,癢得很......”北堂尊越兩手按在北堂戎渡的肩頭,亦是輕笑著道“臭小子,別轉開話題,和本座玩這些,你還嫩了點兒?!闭f著,英俊的面孔靠近了北堂戎渡的臉,低聲逗弄他道:“跟本座說,哪天你鬧那么大的脾氣,到底只是因為你生氣你娘給你的簪子被賞了人,還是因為你嗔怪你的東西,被本座給了別人?”北堂戎渡一怔,既而腦子里忽然仿佛有什么亮了一下,心中不覺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