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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來干什么,莫非我北堂戎渡還要從一個男孌手里搶東西不成,他拿了也就算了……不說這些沒味兒的話,眼下還不到中午,我先回去補個覺,等晚上再來和爹說話罷?!?/br>北堂尊越道:“往哪走?外面又下了雪,就在這里睡罷?!北碧萌侄苫厣砜聪虼巴?,果然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天上如同搓綿扯絮一般,北堂戎渡見了,也不堅持,一時間便命人取了枕頭和毯子來,躺在炕上睡了。再醒來時也不知已經是什么時辰了,北堂戎渡慢騰騰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見不遠處北堂尊越正盤膝坐在炕上,面前的小案間鋪著紙,北堂尊越左手按紙,右手握筆,因角度問題,卻是看不見他到底是在寫字還是作畫,此時室中寂靜無聲,炕下的一尊雙鶴斗蟠大鼎里焚著安神香,幽幽如縷,被屋里的熱氣一烘,更是散得快,直彌漫得一室醉人暖香,叫人只覺得懶洋洋地舒服。北堂戎渡并不出聲打擾,只是安安穩穩地繼續躺著,似睡非睡。北堂尊越也并沒有發覺到他已經醒了,又坐了片刻,似乎是要去解手或者更衣,起身下地,走了出去,北堂戎渡見男人走了,心中一時也好奇他方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因此便支起身子,挪到那張小案旁,定睛一看。未想目光剛落到紙上,便不由得一怔,原來那紙上卻是畫的一幅半成的畫,畫上一個少年正睡在窗邊,發如黑瀑一般,枕著一個大紅彩繡捧壽蟒枕,身上蓋著毯子,窗外雪花簌簌,雖還未曾畫完,卻分明就是北堂戎渡方才的睡態,旁邊早早寫了‘海棠春睡猶未足’七個字。北堂戎渡乍見之下,心中怦怦微跳了幾跳,卻忽然聽見外面傳來簾籠掀動之聲,忙回到被窩里,仍舊做出沉睡模樣。片刻之后,北堂尊越走了進來,依然坐到暖炕上,順手抄起方才擱在一旁的筆,沾一沾顏色,繼續描畫起來,室中靜到了極處,連外頭的落雪聲都幾乎能夠聽見。也不知究竟是屋內太暖,還是因為心中生事,總之北堂戎渡躺在被窩里裝睡,直微微生出了一分汗意,好容易又待了一時,總算北堂尊越畫完了,把東西收拾起來,北堂戎渡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又躺了小半柱香的工夫,這才做出幽幽醒轉的模樣,把眼睛睜開,長長地打個呵欠,翻身含含糊糊地嘟囔道:“……熱死了……”北堂尊越回頭看了過來,見北堂戎渡額間隱隱沁出幾分細細的汗意,便道:“怎么熱成這樣?”北堂戎渡信口含糊過去:“這屋里太熱,熱氣也燒得太足了些,衣服又穿得多……我從小就怕熱呢?!闭f著,慢騰騰爬起身坐了,搓一搓眼睛,叫人進來伺候。窗外飛綿扯絮,雪花飄飄,北堂戎渡由侍女服侍著,絞了帕子給他擦過手臉,又重新梳了頭,這才坐在窗邊,看外面的景色,北堂尊越在身后道:“……想什么呢?!?/br>北堂戎渡側一側頭,淡然含笑道:“爹忘了么,我還不等今年過年,就要滿十五了?!北碧米鹪捷p笑道:“怎么會忘?!北碧萌侄傻溃骸斑@就是了,所以我在想,除了過年有壓歲錢可拿之外,還有一份禮物可以收呢?!北碧米鹪秸Z氣平和,右手慢慢撫摩著少年的頭發,眼中閃過溺愛之色,柔聲道:“既然如此,那你都想要些什么?”作者有話要說:一百二十七.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北堂戎渡笑道:“哪有指名道姓地跟人說要什么東西的……”他看了看窗外仍舊下著的雪,輕聲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爹若有事,隨時命人去傳我就好?!北碧米鹪揭膊恢谙胄┦裁?,聞言也不留他,只叫人拿了北堂戎渡的大衣過來,親手替他將那厚厚的猞猁裘裹上,北堂戎渡垂著眼睛,等到北堂尊越松開了手,這才道:“……那我走啦?!?/br>外面雪花紛紛,北堂戎渡坐在軟輿上,想起方才那幅畫,又轉念想到北堂尊越替他穿衣時的情景,心中一時間不由得微亂,若是北堂尊越一味強橫,只管用什么法子去強迫他,那他只會覺得反感而憤怒,可若是像這般溫柔款款,他卻是有些心緒難安,如同陷進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力了……北堂戎渡煩躁地用手捏了捏兩邊的太陽xue,等到軟輿在碧海閣前停下,他便直接走了進去,步入內房。北堂戎渡身上挾著外面的寒氣,掀開門口厚重的錦簾,走進室中,頓時一股暖意便撲面而來,就見孟淳元正將一束白梅插在瓶子里,桌角處放著一只小罐,里面裝著熱騰騰的包子并一雙象牙筷,一旁沈韓煙站在書案前添水磨墨,身上穿著一件家常石墨藍緞的衣裳,衣領遮住修長的頸子,長發挽在身后,綠鬢如氳,越發襯得面若冠玉,有絕頂清嬈之姿,北堂戎渡隨手解開裘衣,將其往一張椅子上一拋,微微笑道:“……你們倒悠閑?!?/br>孟淳元的眼瞳如同兩丸黑水銀一般,亮晶晶地一轉,明綠色的暖襖剪裁合體,襯得好象比平時高了一點兒,已然將手邊的花瓶捧了起來,獻寶一樣地笑嘻嘻炫耀道:“公子看我剛才在外面折的花,可還好么?”北堂戎渡掃了一眼那遒勁有力的枝條上開著的花朵,笑道:“你折這個我不管,可若是趁著我不在家,去禍害了我西院里的那兩棵有年頭的金錢綠萼,看我不把你扒光了吊起來?!泵洗驹乱煌律囝^:“我哪敢?!鄙蝽n煙放下手里執著的墨塊,轉頭看過來,淡淡一笑,一雙如水的眼眸只覺潤澤,望著北堂戎渡,那般精致絕倫的眉眼之間,隱隱露出了一抹微笑般的溫柔之色,道:“……聽說你上午一回來便去了堡主那里,原本還以為,你不會回來得這樣早?!?/br>北堂戎渡也不作聲,只走過去,嘿嘿笑著,冷不防一把將沈韓煙沒有一絲贅余的環瘦腰身箍住,把人擎起來,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兒,笑道:“說,想不想我?”沈韓煙被他轉得幾縷發絲微微揚起,忙捉住北堂戎渡的肩頭,穩住身體,無可奈何地輕聲道:“北堂,放我下來……頭都讓你轉暈了?!北碧萌侄赡睦锟戏攀?,笑道:“騙誰呢,習武之人,轉幾下就能暈了?快說,到底想我不想?不說就不放手?!币慌悦洗驹昙o雖小,卻也很有眼色,見兩人親昵,早就不聲不響地腳底抹油出去了。沈韓煙被他纏得沒法,只好垂了垂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道:“……自然是想的?!北碧萌侄蛇@才停住,卻并沒有直接把沈韓煙放下來,而是將其放到書案上坐了,順手拽過旁邊的一張紙,道:“我看看,你寫的什么……”素白的雪浪宣上謄著一行瘦金小楷,唯‘青青子衿,悠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