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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依附少堡主,只求保全江氏滿門!”北堂戎渡神情不變,只是淡笑,道:“哦?這是什么意思?”江玉素索性一口氣說道:“方才少堡主見了我江家竭力湊齊的大批財物,卻無是動于衷,既是如此,此事則必是不可揭過了,家中眾人已商議妥當,若是少堡主見了禮單上之物卻無表態,就只能以江淺衣一人以及江家所屬全部勢力,換家族一條生路!”江玉素說著,不待北堂戎渡開口,便已苦笑道:“少堡主何等人,屠容公子之名,向來行事手段,無人不知,此次江淺衣犯下之事,怎是他一人性命就可了結,少堡主心中,只怕是要拿我江家上下性命來填!我江家看似家大業大,可在無遮堡之下,傾頹也就在一時之間而已,雖然眼前尚是風平浪靜,可江家已是暗中傾頹之災即近,因此只求家族能附少堡主驥尾,保全滿門,前時殷家已滅,上上下下未留一人,我江家,不想步其后塵!”她滿懷希冀地緩緩繼續道:“江家雖與無遮堡相比,算不得什么,但也頗有實力,少堡主一念之間便是無數人的性命,但另一念之間,就是一股勢力盡數收入囊中,還請少堡主三思?!?/br>江玉素言罷,深深吸了一口氣,仍是長跪于地,北堂戎渡只神情無波,漫不經心地道:“此事你自可去求我父親,何必來找我?”江玉素何等玲瓏剔透,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北堂戎渡,心中漸漸生出希望:“北堂堡主向來愛惜少堡主,究其根本,若少堡主要毀江家,我等再苦求北堂堡主也是無用,但少堡主若是并不在北堂堡主面前提及江家之事,江家則必然無礙……因此只求少堡主高抬貴手!”北堂戎渡盯著江玉素,片刻之后,忽淡淡道:“你先起來?!北M管這話字面上沒有別的意思,但江玉素哪里能不懂得這暗中之意,心下登時猛地一松,陰云盡去,慢慢站起身來,同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濕里衣,手腳亦使不上多少力氣。北堂戎渡重新坐下,呷了一口茶,微微笑道:“你們江家倒聰明,還沒看見絲毫端倪,就趕緊來投我……上次只因為我手臂有傷,父親不允我出門,因此才未親自帶人屠滅殷家,實話跟你說,若非今日之事,下個月,我便會帶人前往江家,一消此仇?!彼@一番話中語氣平平,江玉素卻只聽得暗自僥幸,北堂戎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貌似不經意地道:“你們江家沒有去求父親,而是直接投了我,這一點,你們倒聰明?!?/br>江玉素遲疑一下,謹慎而隱晦地挑選著措辭:“玉素身為女子,見識有限,但也知少堡主乃北堂堡主愛子,有‘簡在帝心’這四字,便已足夠令江家做出正確選擇?!北碧萌侄赏蝗恍α似饋?,道:“很好,你很好,我現在知道,江家為什么派你出面了,江淺衣愧為男子,怎及得你一半!好了,回去告訴你那些叔伯兄弟什么的,這江家家主,以后就是你了,想必他們既然讓你來,就已經有了這個意思罷?!苯袼匦闹写笙?,心知有了北堂戎渡明確表態支持她上位,自己這家主的地位才是真正牢固,因此立時深深下拜:“屬下叩謝主子!”北堂戎渡微微笑道:“罷了,你且去罷?!苯袼卦俅芜凳祝骸皩傧卤亟咝谋M力,以報爺萬一!”說罷,這才帶著一身冷汗,緩緩退下。九十八.暗蓮后園中花開繁勝,滿目姹紫嫣紅,湖面上新開的荷花綿連成片,說不出地清麗動人。牧傾萍足下裊裊而行,一面看著湖中的荷花,她畢竟還不大穿得慣足上套著的的鞋子,又未看著腳下的路,一不留神,突然就是一個趔趄,身子立時就朝前傾去。一雙手自旁邊扶住牧傾萍,沈韓煙托著少女的手臂,溫言道:“小心些?!蹦羶A萍定一定神,站穩了身子,這才皺眉看了看裙子下面,抱怨道:“這種鞋子穿著太累了?!鄙蝽n煙微微笑了笑,朝前面不遠處的一間湖上涼亭一望,提議道:“不如去前面坐坐?!?/br>牧傾萍自無異議,兩人又朝前走了片刻,在亭子里坐下,沈韓煙看了看地上那一個個用香粉印成的白蓮花痕跡,不覺笑道:“方才在花廳中便已有些好奇,不知——”他兩人也算熟識,因此牧傾萍說話也隨意一些,眼下知道他的意思,遂不待他說完,便笑吟吟地道:“這個么,其實也很簡單?!彼f著,用手比量著解釋道:“鞋下的木底子上雕刻著一朵蓮花圖樣,凹處給鏤空了,與里邊相通,跟兒里面有個小抽屜,裝著香粉,用細紗網做底,等到走路時一踩一抬,就震得香粉漏下來,把鞋底鏤刻的蓮花形狀就印在地上了?!鄙蝽n煙聽了,微笑點頭道:“當年南齊皇帝蕭寶卷為潘妃設步步金蓮之寵,牧姑娘眼下,卻也有步步生蓮的細巧心思?!?/br>牧傾萍聽他贊賞,不覺便燦爛一笑,露出一點雪白的貝齒,同時也含著一點點孩子氣,道:“你吶,可比北堂戎渡那個促狹小子強多了,他向來多是欺負我,很少肯讓我一讓的?!鄙蝽n煙面容清朗,如同一湖碧水投照著月色,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道:“北堂他,其實心地并不壞?!蹦羶A萍手里正拿著一根折下的草莖把玩,聞言便‘撲哧’一笑,道:“這個么,我倒是知道的,雖然他有時候恨得人牙癢癢,但其實對相熟的人卻還真的不壞?!彼f到這里,不覺歪過頭看向旁邊的沈韓煙,凝神想了想,忽道:“喏,咱們也算是熟人,有一件事情我挺奇怪的,你怎么會和他成了親呢?”青年坐在亭中,身著月白色的長袍,體態清頤,黑發挽在銀冠下,整個人透著含蓄恬淡的沉靜氣度,完全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身周帶著淡淡一絲清香,仿佛分毫不染塵埃,聞言,便看向牧傾萍,目光明凈如天光云影,清澈而溫和,道:“數年以來冷暖相知,此身若不屬北堂,亦再不知應與何人相偕?!蹦羶A萍目光中帶出一點好奇而懵懂的笑意,眼神明亮,以手托腮,道:“原來你這么喜歡那個壞小子啊?!?/br>沈韓煙緩緩露出一抹笑意,如漣漪般在他優美的唇角處徐徐展開來,眸光中有著溫潤的色澤,但笑不語,牧傾萍見他容色寧和,神情莠淡,雖不及北堂戎渡神容奪人,然而卻是真真正正地令人如沐春風,不禁一時間有些凝神,手指捏著團扇上的穗子,道:“你性子這樣和軟,只怕是總受他欺負罷?!鄙蝽n煙不由得失笑:“怎么會?!蹦羶A萍探身用扇子去夠湖里的一朵粉色荷花,口中輕聲道:“你為人很好,別叫他欺負了去?!?/br>沈韓煙不置可否,只是用折扇輕敲著掌心,微笑不言。直至傍晚,兩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