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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哂道:“你倒知道我。不錯,我這個人,從來不愿被人cao控掌握,父親他不能容許別人違抗他,而我卻偏偏不能忍受別人控制我,一開始,這就沒法調和?!彼麚u了搖頭:“我被提醒太多次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別人,總有一天我要任何人都不能再掌控我,哪怕是我父親也不行?!?/br>兩人一時間很有默契地再不繼續多說,只是對坐著喝酒。酒過數巡之后,殷知白微微慨嘆道:“其實北堂,你和我,都差不多?!北碧萌侄梢嘈Γ骸翱刹皇??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兩個其實更像兄弟?!币笾籽酃馕⑥D,看了他一眼,笑道:“得了,你要是真跟我是兄弟倆,我只怕就得整日擔心被你謀算了去……你們北堂氏,從來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北碧萌侄稍囍米笫帜闷鹂曜?,去夾一塊魚rou,含笑道:“沒辦法,天生就這樣……”手上畢竟不習慣,筷子上的rou不小心一下掉到了桌上,北堂戎渡只好重新拿起勺子,去舀不用夾的菜:“其實不管怎么說,我和他都是父子,父親對我也很好,如果誰要對他不利,我必會第一個殺了那人……只是畢竟想法不一樣,我敬他愛他,但有時候,也總要用些手段的,有時候想想,自己也覺得不舒服……算了,不說這些?!?/br>殷知白抬了抬酒杯:“罷罷罷,既是佳節,你我兩個也不說掃興的話了,喝酒?!北碧萌侄梢嗲媪吮?,一飲而盡,笑道:“等會兒還得回去,你可別灌我太多?!币笾状笮Φ溃骸澳氵@酒量還怕我灌?只怕我才是被灌的那一個?!?/br>兩人談笑飲酒,不知不覺間,天色就已黑了下去,北堂戎渡放下酒杯,擺了擺手,道:“不行,時辰不早,真得回去了?!币笾酌娣壕粕?,笑道:“算了,我不留你,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北碧萌侄刹恍嫉剡有σ宦暎骸盎厥裁?,是回哪個溫柔鄉罷?”殷知白笑罵道:“你不說出來會死不成!”兩人一面嬉笑怒罵,一面相偕著下了樓,各自上了馬車,只聽轆聲陣陣中,已分別駛得遠了。九十四.殺局!晚間明月淡掛梢頭,繁星爍爍,今日既是端午佳節,無遮堡里免不得燭火喧天,歌舞絲竹鼎沸,人聲嚷嚷。殿內掌著燈,大而空闊,自首座下直到大殿門口,齊齊排列著兩行如同手臂粗細的百余支大燭,內攙沉香屑,明亮的火焰中散發著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階上的赤金雙龍奪珠寶座上方坐著身材高大的男子,頭戴高冠,身披繁復錦袍,一張黃金鏤空的面具戴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張面容,階下自有無數酒席分別排在兩側,直列到殿外,一時間歌舞絲竹悠悠,酒香四溢,說不盡地奢靡富貴。北堂尊越高坐在寶座間,體態微斜,斜倚著一側的扶手,俯視階下,雙目瞇著,半開半合,眼神略覺慵懶,漫不經心地巡視了一番這紙醉金迷的場景,半晌,忽緩緩張開雙眼,不動聲色地對著右下方最近一處酒案間坐著的青年道:“……戎渡還沒回來?”沈韓煙曉得他喜怒無常的脾氣,遂欠一欠身,溫聲道:“回堡主的話,今日北堂赴殷莊主之宴,想必一時之間,也快回堡了?!北碧米鹪經]再言語,只是可有可無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眼底若有似無地閃過獸一般銳利的光,只覺胸中似乎總有一股隱隱的異樣不安之感……正心神略有不定之際,忽聽一聲極輕微的裂響,北堂尊越定睛一看,卻是拇指上的玉扳指被他不經意之間,當場碾得斷了。……馬車又穩又快地在道上前行,北堂戎渡微微閉著眼,靜坐在舒適的車廂里,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捻著右腕間的一串掛珠,心念微轉。雖說時辰已經不算太早,但回堡應該總還趕得及才是……猛然間,一雙藍眼突地睜開!北堂戎渡臉色倏變,與此同時,左手已探至靴幫,拔出了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口中驟嘯一聲,以做警示,翻身緊緊貼伏在車廂地面間:“……敵襲!”說時遲那時快,無數黑色的弩箭裹挾著呼嘯的風雷之聲,破空而至!與此同時,三四道黑影閃動之間,已死死護住了馬車!夜幕中但見兵器反射出的寒光懾人心魂,只聽一連串的撞擊聲乍起,大片的弩箭被攔下,只有一小半被射在馬車車頂,駕車的車夫與兩匹馬兒更是慘嘶著被射成了刺猬模樣,但緊接著,就又是無數令人窒息的弩箭聲,再次破空響起!一道紫影突然自車廂中射出!北堂戎渡全身低伏,緊貼住地面,竟如同一條受驚的蟒蛇一般,游身飛躥而出!伴隨著他口中異樣奇特的低嘯聲,三四條黑影分別隨他一同伏地疾竄,以游蛇行走的‘之’字形路線緊貼著地面飛射而出,同時手中兵器銀光團閃,護住全身,眨眼之間,就已飛射進道路兩旁的林中,頓時就聽一陣慘呼之聲零星響起,夾雜著一股nongnong的死亡氣息!幾條閃電般的影子竄入林中之后,立時便不惜一切代價,開始近身狙殺著所有面前的活人!好快的速度!林中的弩手只覺得眼前一花,同時便感到喉中一片冰涼,手中的弩箭,已再不能射出第三波!北堂戎渡左手中寒光閃爍,淬有劇毒的匕首不斷割開一個個脖子,他此時身形疾動,心中卻已心念電轉:若是尋常的弓箭,則不足以為奇,但能以上百具單發勁弩在此埋伏射殺自己,卻必是某個世家或門派無疑,只是卻不知,是何人有此膽量,竟襲殺無遮堡少主,與無遮堡結下這等死仇!右臂仍是行動不便,隱隱作痛,北堂戎渡面色陰冷,目光平靜之中帶著一絲冷酷,以左手不斷收割著周圍弩手的性命,因為只有將弓弩手在短時間內全部殺死,才能有效地確保一定的安全,不然面對著密集的弩雨,誰也無法一直堅持下去!這次襲殺實在是選了一個好時機,不但知道他今日出堡赴宴,且又恰恰挑在他右臂受傷無法活動,實力頓減的時候……只怕無遮堡之中,已有暗應!周圍已團團圍上了人,夜幕下,兵器冰冷的寒光綿連閃現,慘呼聲與刀劍入血rou聲不絕于耳,沒有人敢于輕視名滿江湖的屠容公子,所有暗殺者都已前仆后繼地涌上,因為他們再清楚不過,如果這個少年不死,但凡走漏絲毫風聲,他們所有的人,都要死,他們身后的勢力,必將被某個怒火滔天的可怖男人,連根拔起!北堂戎渡手里的匕首已經轉到右手中,還能靈活運動的左手則不知何時已戴上了一只薄薄的金色手套,呈鷹爪狀,閃電般地抓出,正擒住面前一條大漢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