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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想,越來越熱之后才驚覺不對,不是室內溫度高,不是她覺得屋里熱,是她自己在“發”熱。 抬手一抹,額頭脖子也都是汗,細密地一層層覆在白皙的皮膚,如蒙了一層淺薄的霧氣,這層霧氣罩著毛孔上,又似覆了一層衣衫,讓她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熱得呼吸不勻,開始喘息,周身的空氣都似是跟著她身上的熱氣蒸騰了起來,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腳下軟,后背挨著門滑坐下去,抬頭看床的方向,模糊一片,只有那半身的紅分外刺目。 或許是她在晃?那片紅移動了,從床上“飄”了起來,又漸漸朝她靠近。 頭一歪,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卻有一只修長素白的手托住了她。 那只手扶穩她,又順勢扯掉了她左手上的紅繩。 紅繩一脫離手腕,便在空氣中化作幾縷淡紅色的煙,那煙轉瞬即逝,只留下幾絲殘留下的黏膩的甜味。 甜味消失的速度極慢,垂死掙扎似的不肯湮滅在空氣中,等終于盡數消失了,癱軟在門后的純星吐了口氣,人卻依舊不清醒。 她抬起頭,視線朦朦朧朧地望著面前,看不清人,就看到一片紅扎在眼前。 她真的有點擔心自己被拿來給這位大男主補血,強撐著最后幾分清明,低聲喃喃道:“別拿我補血,我口感不好?!?/br> ☆、3 純星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車后座,腿上還蓋著一件西服外套。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抬頭四顧,發現窗外漆黑一片。 這里是哪兒她不知道,但至少她離開了之前那個臥室,那個令她覺得危險的男人也不在。 她看向前排,司機往后視鏡里掃了一眼,溫和地笑了笑:“周小姐醒了?!?/br> 這么畢恭畢敬,這個聲音…… 他是之前守在臥室門口、讓她耐心等待的那個男人。 純星警惕地抿著唇。 男人笑了笑,邊開車邊道:“我現在送你回學校?!?/br> 純星坐著,默了片刻,問:“幾點了?” 宋以:“十點十分?!?/br> 這么晚了。 她記得學校宿舍是有門禁的,十一點關門,現在十點多,應該來得及。 純星其實有許多疑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暈的,那位大男主又怎么輕易放過了她。 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先回學校再說。 低頭,發現腿上蓋著件黑色西服。 她還沒問,宋以便主動道:“是沈先生的衣服?!?/br> 沈先生? 男主沈蕭? 純星覺得這衣服有點燙腿。 她默默把衣服撥開一點,可裙子實在太短,不蓋就得露點,只能繼續蓋著。 等到了學校大門口,她留下外套推門下車,卻被叫住。 宋以從車里下來,繞過車頭,將純黑色的西服雙手遞上,語氣無不誠懇:“夜深了,周小姐還是把衣服披上再回去?!?/br> 純星要推辭,突然感覺自己被暮色下的一股寒意包裹住了。 這寒意她覺得熟悉,腦海里的記憶告訴她,這正是原主十八歲之后時常會有的感覺——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時時刻刻想辦法靠近。 純星下意識看手腕,驅邪的紅繩不見了。 陰森的寒意不停向她靠攏。 宋以維持著遞出西服的姿勢,眼神示意自己手中:這個有用。 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個時候就別硬撐了。 她接過西服披上。 * 純星憑記憶回了宿舍,回去才發現宿舍沒人,想起今天周六,宿舍的其他三個女生和隔壁學校的一個男生宿舍聯誼去了,吃飯唱歌,估計要鬧個通宵。 純星剛好一個人呆著,冷靜冷靜,又把西服收起來,掛進衣柜。 說來也怪,這西服的功效似乎比之前的紅繩要好,披在身上不但不覺得有臟東西纏著她,還覺得被一股暖流包裹著身體。 可這西服的料子明明很薄,晚上涼氣重,一路走來衣服上沾了不少露水,怎么會覺得暖? 怪了。 她把衣服收進柜子里,不去多想,逼自己沉下心先適應新環境。 結果仔仔細細把自己在宿舍的生活用品瀏覽一遍后,又不得不搖頭嘆息:她現在是真的窮啊。 衣服極少,幾乎都是地攤貨,能算得上是牌子的也只有肥皂、洗發水這些日化用品。 鞋子就兩雙,剩下的就是書冊,一本本壘好歸置在書架上,一頁巴掌大的課程表貼在書桌中央,書桌角落有一盆很小的仙人掌,臺燈一亮,光線圈出一隅,仙人掌靜悄悄地光圈中呆著,似一位忠誠而緘默的朋友。 看見這幕,純星眼眶微熱。 她不再是那個被父母寵愛、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慢吞吞悠哉哉過著自己舒心日子的職場小員工了。 世界換了,身份變了,她如今幾乎一無所有,還身處在一個隨時被鬼怪纏身的環境里。 嗚嗚嗚,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可憐。 她是真委屈,還有點害怕,一個人在宿舍,把所有燈都開了,還要擔心會不會有臟東西鉆進來靠近她。 可一直害怕,也不是辦法,最后還是把那件西服從柜子里拿出來,披在身上。 披著去上了個衛生間,披著去洗了個手、洗了把臉,打開靠衛生間的一排柜子,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小電飯鍋,一袋子米,又披著西服洗米、接水,給自己燉了一鍋粥。 ——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肚子。 鍋里燉著粥的時候,她又拿衣服準備去洗個澡。 可洗澡又不能繼續披著西服洗,沒辦法,便把那件西服掛在浴室的架子旁,確保沾不到水,還能隨拿隨取。 洗完澡,換下那身短裙,穿回自己已經洗了起球的睡衣,再把那件西服套上。 剛好粥也煮得差不多了,反正一個人吃,也不用多講究,直接拿勺子就著鍋吃,一口一口,全是米香。 吃完了,勺子扔進鍋里泡著水,她披著西服爬上床。 躺在床上,看著燈光下亮白的屋頂,靜謐中放空思緒,她也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她回憶這一整天發生的一幕幕,然后告訴自己:純星,你得翻篇了,你的人生到了全新的一章,你該與從前道別了。 * 次日一早起來,純星才發現自己是蓋著那件西服睡著的,衣服一角被壓出了明顯的褶子,經過一夜,版型也沒那么正了。 她抖開衣服,拿衣架把西服撐開,拎在手里上下掃了一遍,同時暗道: 沈大男主,想必你也不缺一件西服,這衣服要不就干脆送我吧,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大恩大德,來世再報。 嗯! 暗自一確認,純星正大光明地把衣服收進了柜子里,心安理得地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