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1
。郎喬有點奇怪,小心翼翼地順著他的目光一掃,立刻捂住嘴——沒人告訴她“人質”居然是費渡!費渡是怎么攪合進來的?他為什么會在這?他在這干什么?現在是什么情況?郎喬和肖海洋一瞬間交換了幾個眼神——然而溝通既沒有成效也沒有默契,只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六神無主。下一刻,一顆子彈倏地射向費渡,兩個年輕人心臟陡然揪緊,郎喬差點直接沖出去——子彈和費渡擦肩而過,令人震驚的是,張春齡看起來比他倆還緊張。范思遠開槍的瞬間,張春齡肩膀倏地繃緊,他身后所有人一起舉起槍對準了輪椅上的范思遠,氣氛陡然緊張。“不準你叫他的名字?!狈端歼h的聲音好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不準你叫他!”他警告費渡不許提起“顧釗”的時候,是冰冷而儀式化的。仿佛顧釗是塊高懸于龕上的牌位、是個象征,理論上神圣不可侵犯,他出于職責守護。可是此時,他面對張春齡,麻木多年的反射神經卻好像突然復蘇,范思遠像個剛從漫長的冬眠中醒來的人,裹在他身上那層堅不可摧的冰一寸一寸皸裂,壓抑多年的悲憤重新蘇醒,褪色的、不真切的記憶死灰復燃,他的喉嚨里帶了顫音。郎喬一推肖海洋,沖他做了個“駱”的口型,又把沒信號的手機給他看,用眼神示意他——我在這看著,你出去找駱隊他們。肖海洋面色凝重地搖搖頭。郎喬瞪他——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肖海洋沖她做了個手勢,又搖搖頭——郎喬看懂了他的意思,這小眼鏡說,他方才是悶頭跟著自己沖進來的,這里地形太復雜,他出去就找不回來了。郎喬:“……”肖海洋指了指郎喬,又指了指自己,比了個拇指,一點頭,意思是“你快去,我留在這看著,我有分寸,你放心”。郎喬不能放心,然而此時別無他法,她看出來了,多耽擱一秒沒準都會發生不可想象的事。郎喬一咬牙,把她的護身符——摔碎了屏的手機往肖海洋手里一塞,轉身往密道外鉆去。范思遠的控訴仍在繼續:“……線人……那些垃圾們背叛他,爭著搶著作偽證,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一個個不聲不響,沒有人替他說話,沒有人替他伸冤,區區五十萬和一個隨處可以復制的指紋膜,他們就認定了他有罪,他的檔案被封存,人名被抹殺……”張春齡毫無觸動:“這是警察的問題,你不能安在我頭上?!?/br>“你說得對,這就是冷漠又沒用的警察,”范思遠說,“想把你們徹底毀掉,我只能選擇這條路?!?/br>變態如張春齡,聽了這話,一時也忍不住匪夷所思:“你當年殺了人,把自己弄得身敗名裂,就是為了混進來查我?”范思遠冷冷地說:“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br>范思遠身邊的女人這時不知為什么,下意識地低頭看了費渡一眼,不料正對上費渡的目光,費渡的目光平靜而洞徹,好像一面能照進她心里的鏡子,女人一時忍不住心生惱怒,倏地皺起眉,費渡卻彎起眼角,無聲地沖她一笑。“濱海的荒地里埋的都是冤魂,從三十多年前至今,被你們害死的人不計其數?!狈端歼h忽然抬起頭,“張春齡,你認罪嗎?”張春齡好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哈!是你策劃讓那個倒霉催的董乾給鄭凱風當殺手,撞死周峻茂,也是你算計魏展鴻家那個傻逼小崽子買兇殺人。為了栽贓嫁禍,你找人到醫院殺那個沒用的線人,你的人跟警察打成了一鍋粥——我說,咱倆半斤八兩,你問我的罪,你憑什么?”范思遠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他:“就憑我能讓你遭到報應,你今天會和被你害死的人一個下場,你信不信?”肖海洋一時汗毛都豎起來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當然知道顧釗的死因,而這種地下空間,密道叢生、又有各種詭異的倉庫和小空間比鄰而居,簡直是埋火油和炸彈的絕佳地點!果然,隨后他就聽范思遠說:“張春齡,你敢不敢低頭看看,你腳下就是烈火,你跑不了!”警方的無人機已經先人一步趕到了現場,將狼藉的畫面傳了回去,隨即,最早抵達的警車也到了。警車驚動了荒山中的烏鴉,那通體漆黑的不祥之鳥嘶啞地尖叫著上了天,張春齡留在外面放哨的幾個人對視一眼,轉身往那通往地下的小茅屋趕去報訊。郎喬已經看到了入口的光,卻突然停了下來——她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郎喬深吸一口氣,側耳貼在冰冷潮濕的密道墻壁上,閉上眼睛——兩……三,對方大概有三個人,身上肯定有武器,她不能開槍,必須速戰速決,否則里面的肖海洋和費渡都危險……“駱隊,不對勁,這里太安靜了?!?/br>駱聞舟車沒停穩就沖了下來,已經趕到了舊廠房入口——槍聲、人聲,一概聽不見,除了滿地的血和零星的尸體讓人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交火外,簡直是悄無聲息。駱聞舟看著滿地的血,心里“咯噔”一聲,好像從高處毫無征兆地摔了下來,嘗到了舌尖上的血腥氣。“不可能,”駱聞舟狠狠地把自己飛散的魂魄揪回來,“不可能,血還沒干,跑也跑不遠——聽我說,張春齡他們當年用這里是藏匿通緝犯的,不可能擺在明面上,不要停,繼續搜,帶上狗!”郎喬緊緊地貼在密道的墻壁上,躲在拐角的暗處,走在最前面的人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郎喬驀地伸出腳絆倒了他,那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罵了一句往前撲去,倒下的一瞬間,郎喬重重地敲在他后頸上,第二個人不知道同伴為什么突然摔了,略一彎腰,正要查看,黑暗里突然沖出來一個人,猝不及防地一抬膝蓋頂在他小腹上,那人沒來得及吭聲就被扣住脖子,隨后眼前一黑,就地撲倒,郎喬順手摘走了他腰間槍和長棍。第三個人卻已經看見了黑暗中的偷襲者,立刻就要張嘴大叫,同時朝她撲了過來,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郎喬眼疾手快地把長棍往前一捅,重重地打在對方的咽喉上,險伶伶地把那一聲叫喚懟了回去,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郎喬整個人往外衣里一縮,重重踩在對方腳背上,棍子自下而上的杵上了他的下巴,再次強行令他閉嘴,隨即將槍口抵在那人胸口。那人渾身冷汗地舉起雙手,順著她的力道后退,兩人一個往前一個后退,一路退到了密道入口處。郎喬壓低聲音:“轉身?!?/br>對方不敢不轉,高舉雙手,緩緩地轉了過去,還沒來得及站穩,后頸就被人切了一記手刀,無聲無息地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