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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開的房間?!?/br>旁邊老師的表情已經難看到極點了——在校生出入娛樂場所,醉酒還夜不歸宿,學校居然沒管。“王瀟撒謊的可能性不大,一個普通小女孩,讓她去騙警察,這事有點勉強,萬一被看出來,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瘪樎勚鄞虬l了幾個灰溜溜的女學生,轉頭對一臉僵硬的值班老師說,“麻煩聯系保安室,看看教學樓11月的監控記錄還在不在?!?/br>學校的監控記錄一般保留五十天,不過最近頻繁出事,為了備查,本來應該刪掉的備份一直沒敢動。當天的監控很快被調取出來,正是休息日,整個教學樓里空蕩蕩的一片,非常安靜。鏡頭里王瀟獨自從教室里出來,去了教學樓里的衛生間。“等等,”費渡忽然說,“這有個人?!?/br>陪同的值班老師幾乎被這句話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定睛一看,只見監控角落一個偏僻的樓梯口,有個校工模樣的中年女人藏在那。值班老師脫口說:“這……這人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駱聞舟:“你確定?”值班老師仿佛推卸責任似的,忙說:“真不是我們學校的,我天天在教學樓里巡視,校工我都認識,沒有她!”只見那個中年女人跟著王瀟走進衛生間,她先在四周查看一圈,查看附近有沒有人,又往廁所里面探頭看了一眼,大概是確定王瀟是不是進隔間了。然后從兜里拿出了什么東西,走了進去。大約幾句話的時間,中年女人從衛生間里出來,壓低帽沿,飛快地走了。好一會,王瀟才好似有些緊張地從廁所出來,猶猶豫豫地往教室走,先是扒在教室后門看了半天,確定里面沒人,才仿佛松了口氣,推門而入。“王瀟沒說謊,”費渡把視頻停在她扒教室玻璃的一刻,“她確實聽見了欺負過她的女孩聊天的聲音,你看這里,她是擔心在教室里撞上對方,才會有這個動作——應該是質量比較高的錄音和播放設備?!?/br>駱聞舟拿出電話,把監控上的中年女人照片發給同事:“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br>此時,陶然已經很有效率地帶人來到了南灣縣。在燕城周圍,南灣明顯屬于后發展起來的區域,低矮的棚戶和城中村還有不少,正在改頭換面的過程中,拆得亂七八糟,道路也坑坑洼洼的。南灣派出所的民警迎出來,十分熱情地給他們帶路:“你們說的這個尹超,戶口還在咱們這,人早就搬走了,剛才我大概問了問,他們家老房子拆遷他都沒回來,是他弟弟尹平拿著授權書簽字領的錢?!?/br>陶然沒料到會這么容易就找到“老煤渣”的線索,忙問:“所以這個人一直跟他兄弟有聯系?”“沒有,”民警說,“領導,您猜怎么著,我早晨接到你們電話就上門去問了,結果這個叫尹平的人含含糊糊、躲躲閃閃,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再一逼問,才知道丫挺的那授權書根本就是偽造的,就為了獨吞老家兒那點拆遷款!哎,前面慢點開,修路呢……讓他們拆得烏煙瘴氣的,一家子原來守著個小破屋過日子過得好好的,現在——得,爹媽不是爹媽,兒女不是兒女,兄弟姐妹一場,天天為這點錢掐得跟他媽烏眼雞一樣,我們這一陣子出警就沒別的事,全是為這個產生的矛盾……前面就到了?!?/br>尹平一家剛從老宅里搬出來,住在一處臨時租屋里,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屋里采光不良,仿佛連暖氣都沒有,活似個陰冷潮濕的冰窖。尹平是“老煤渣”尹超的雙胞胎弟弟,也是五十六周歲,在一家單位燒鍋爐,一張瘦臉拉得老長,臉上多長著十年份的褶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愁苦氣。陶然一見就是一愣——“老煤渣”留在市局的備案資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了,然而依然能看出他五官與眼前這老男人的相似之處,還真是雙胞胎。干了虧心事,尹平開門見到警察的時候表現得十分畏縮,忙著指使和他一樣愁苦的老婆端茶倒水。“讓人查出問題來知道惹事啦?偽造你哥簽名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今天呢?”民警臉一板,“你這是違法,懂嗎?”尹平耷拉著腦袋,一聲也不敢吭,搭在膝蓋上的雙手戴著一副臟兮兮的毛線手套,不安地在褲子上來回搓著。“我們這回過來,主要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碧杖环啪徚苏Z氣,把自己的工作證壓在桌面上。尹平的目光從他的證件上略過,連搓褲子的動作都停下了,整個人一僵,嚇得不知怎么好。“你哥尹超是我們一起案子的重要證人,”陶然說,“我們正在找他,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尹平的下巴幾乎要點在胸口,輕輕地搖了搖頭。南灣的民警在旁邊說:“是沒有還是不敢拿出來?你有膽子獨吞家產,沒膽子跟你哥說話是吧?就你們這種人……”陶然一擺手打斷他:“尹平,你最近一次和尹超聯系是什么時候?”尹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后又飛快地躲閃開陶然的目光,囁嚅半晌:“有十來年了……我哥說他在燕城得罪了人,得走,剛開始老娘活著,他還隔三差五地寄錢回來。大概八九……十年前,老娘沒了,我們也聯系不上他,我就……我就去他最后一次匯款的地址去找?!?/br>“在什么地方?”“T省,”尹平說,“到處跟人打聽,找了半個多月才找著他。他看著挺有錢,過得也滋潤,就是不愿意回來,說他仇家太厲害,回了燕城他們得要了他的命。我反正……反正是沒見過他哪來的仇家,氣壞了,就說‘你不回去,就當老娘沒生過你,忘本的混蛋王八蛋,不孝!遲早得遭報應!’”尹平先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到了最后幾句話,約莫是動了火氣,額角青筋暴跳,啞著嗓子吼了出來。陶然一頓,不是真情實感,恐怕還真演不了這么逼真:“那以后再也沒聯系過?”“還有什么好聯系的,他不是我們家的人了,有什么資格來分老家兒的東西?”尹平梗著脖子抬頭去看方才說話的民警,“我沒違法,我沒錯!”第135章埃德蒙·唐泰斯(六)尹平雙目充血,臉色卻一片慘白,干裂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臉頰不自然地抽搐起來。陶然忽然開口打斷了民警和尹平的爭執,目光掃過尹平戴著手套的手,他問:“怎么在家也戴手套?”尹平好似正在應激狀態,聞聲,他立刻警惕地看向陶然,飛快的小聲說:“燒鍋爐的時候燙傷過?!?/br>說著,他好像怕陶然不信似的,小心地將手套扒下來一點,給警察們展示掌心扭曲的燙傷痕跡,隨即又縮回手,低了頭,仿佛對丑陋的雙手自慚形穢,囁嚅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