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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聞舟怕他見不了血,來時路上已經把自己身上顯眼的傷口都簡單處理了,本來做好了直接把脫水的費渡送醫院的準備,誰知費渡全須全尾不說,素來蒼白的臉上竟然還有一點難得一見的紅潤。兩人三言兩語地各自交換了信息——駱聞舟猶豫了一下,隱瞞了董曉晴對他說的那句話,費渡則平鋪直敘地大致說了周懷瑾的供詞,省略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周懷瑾逼到崩潰的過程。駱聞舟聽了周家匪夷所思的豪門恩怨,斜了費渡一眼,又忍不住說:“其實你所謂暈血也是跟我瞎矯情吧?”費渡笑而不答,只說:“師兄今天大概也沒心情跟我約會,能麻煩你送我回趟家嗎——別墅那邊,你以前去過?!?/br>費渡平時一般是在市里活動,自己在他們集團附近住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駱聞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費渡指的是他媽過世的那處房子:“你去那邊干什么?”費渡惜字如金地說:“有事?!?/br>駱聞舟皺了皺眉,隱約覺得費渡不太正?!诼犝f董曉晴死后,第一時間回撥駱聞舟的電話問他情況,這會見了他一身姹紫嫣紅,居然連問都沒問一聲。平時閑話淡話那么多的一個人,居然靠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地閉目養神。從恒愛醫院到費渡他們家的別墅并不遠,不堵車二十分鐘就到,駱聞舟把公車停在那陰森又華麗的大宅門口,推了費渡一下:“到了?!?/br>費渡睜開眼,目光冰冷得好像無機質,居然連聲謝也不說,一言不發地推車門就要下去。駱聞舟終于忍不住一把抓住費渡的手腕:“等等,你怎么了?”費渡用力一掙,自然沒有掙脫,他好似疲憊萬分地嘆了口氣,幾不可聞地輕聲說:“放開我?!?/br>駱聞舟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當然不放心松手:“你……”他剛說了一個字,下一刻,猛地被人推在駕駛座上,駱聞舟后背上的傷抽痛了一下,把他半身不遂地釘在了原地,冰冷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呼吸——第76章麥克白(十七)駱聞舟干了這么多年的刑警,還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襲警”,他猝不及防,當場原地短路,下意識地伸手一推……推了個空。費渡仿佛事先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一觸即放,自己先退開了幾寸,他的眼珠里纏著一點不甚明顯的血絲,眼角微妙地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醞釀著一點笑意。不是什么溫暖和煦的微笑,有點不懷好意。直到這時,駱聞舟才嘗出他遺落的薄荷糖味道——不怎么甜,但有點涼,順著嘴唇的縫隙長驅直入,刮著他的喉嚨,一路侵染到胸口,圍著他鼓噪的心臟作威作福。費渡的節奏把握得極其精準,并不一味窮追猛打,若離若即地給他留了個反抗與回味的空檔,目光如有實質,輕輕地略過他的眉目口鼻,敏銳地聽到駱聞舟呼吸一滯。這仿佛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好時機,下一刻,費渡再次卷土重來,反手扣住駱聞舟拽著他的手,壓在了椅背上,挺直的鼻尖像巡視領地的獵豹,優雅而不慌不忙地蹭過對方的臉頰,靈巧地撬開了駱警官抵抗意志不怎么堅決的嘴唇。狹小的車里好像憑空插了根“熱得快”,凝滯的氣流迅雷不及掩耳地熱了起來,費渡的氣息整個籠罩過來。駱聞舟并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情緒嚴重消耗了他的意志,何況他有好多年沒碰見過費渡這種“接吻職業九段”的選手了。屬于理智的靈魂尚且一臉呆若木雞,浮躁的rou體已經被心里原本存著的一點溫柔牽引著,不由自主地迎合上去,先斬后奏地驅使著他抬起手,按住費渡的后頸,就要把他壓進懷里。直到這時,費渡那始終冰冷的身體才略微喚回了他的一點神智,駱聞舟僅剩的理智終于得以喘息,沖著他的耳朵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他娘的要干什么!”駱聞舟壓在費渡后頸上的手上青筋暴跳,使出了足能抵擋辣椒水和老虎凳的革命意志,才一把揪住費渡的后頸,把他掀了下去。費渡側歪了一下跌坐在副駕上,頗有些遺憾地挑了挑眉,隨即他仿佛也并不以為意,十分順手推開車門,在駱聞舟快要把他烤成人rou串目光中,輕描淡寫地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嘴角:“路費結清,這回我可以走了吧,師兄?”駱聞舟寒著臉色:“滾下去,滾?!?/br>他這反應好像取悅了費渡,那混蛋不慌不忙地下了車,還彎下腰,透過車窗沖他揮揮手:“回去慢點開,還有,你腰上的淤青太厲害了,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看得人都不忍心碰?!?/br>駱聞舟:“……”拉下來的車窗里透過一陣風,他這才發現,自己襯衣的下擺不知什么時候被姓費的臭流氓掀起來了。“但是腹肌真的很有感覺?!辟M渡火上澆油地撂下這句評論,雙手插在兜里,瀟灑地轉身離開,往空蕩蕩的別墅走去。駱聞舟心里有兩股火氣交替上升,著實是七竅生煙,無從排解,簡直要炸。他煩躁地透過后視鏡瞪著費渡的背影,心里那一點隱約的溫情再次漏了個干凈,也不知道是想扒了費某的衣服,還是想干脆扒了他的皮。瞪著瞪著,駱聞舟忽然無意中瞥見費渡那筆挺的襯衫袖筒在無風自動,剛開始還以為是襯衫上繡了什么暗紋反光,再仔細一看,他發現是費渡本人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仿佛冷極了,又好像被電擊過。駱聞舟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到底不放心,推開車門跟了上去。也許是嫌他們這富人區治安太好,費渡連院門也沒關,四門大開地敞在那,可能是長久沒人居住,怕長滿雜草不好打理,費渡用石板把院子填平了,寸草不生,顯得平坦又冷淡。駱聞舟追過去的時候,費渡已經摸出鑰匙開了門。駱聞舟:“哎,我說你……”他剛一開口,就看見方才還張揚跋扈耍流氓的費總整個人晃了晃,他的手按在門把上,仿佛想撐一下,不料打開的門隨著他的力道往里退開,費渡一個踉蹌,直接跪了下去。玄關鋪的是冰冷的大理石板,膝蓋毫無緩沖地撞在上面,“通”一聲悶響,駱聞舟光聽這動靜都覺得腿快瘸了,連忙過去一把將人扶住。費渡臉上不正常的血色似乎已經耗盡了,比平時還要蒼白幾分,額角微微透著冷汗,手腳輕輕抽搐似的顫抖停不下來。“怎么了?”駱聞舟一抬手抱起他,伸手捧起他的臉,“怎么回事?費渡,跟我說句話!”“可能是……低……低血糖……”費渡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伸手握住駱聞舟的膝蓋,想撐著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