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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有他一個人在國內,如果他不第一時間哭著喊著報警要求徹查,別人會給他安一個什么角色?畢竟,人人都認為馬爾康和道納本殺死了他們仁慈的父親。(注)”前方的車流尾燈像一條長龍,首尾無邊,駱聞舟假裝沒聽出費渡這句話在影射他自己,若無其事地問:“周懷信和周老的父子關系怎么樣?”“不肖子,邊緣人,跟整個周氏格格不入,上面有十項全能的大哥做對比,”費渡一聳肩,“還能怎么樣?想想也知道相當緊張?!?/br>“那你呢?”駱聞舟靜靜地問,“據我所知,你青少年時期沒干過什么出格的事,又是獨生子一個,為什么也和你父親關系緊張?”費渡先是一愣,隨后他轉向駱聞舟,狡猾地繞了個圈子:“嗯?駱隊對我興趣這么大?不過聽說按照我國社交潛規則,人們只有在考慮把對方當做潛在配偶時,才會刨根問底地查戶口?!?/br>他說著,半側過身,略微朝駱聞舟靠近了一點:“你確定你想知道?那我可就領會精神了啊?!?/br>正好前面的車往前蹭了一點,駱聞舟一腳油門把車踩得躥了出去,隨后又一腳急剎車,“咣當”一下把費渡震回到副駕的椅背上。“不想談就說不想談,”駱聞舟淡淡地說,“少跟我來這套?!?/br>費渡笑了起來,卻不說話。兩個人彼此沉默了一會,路口的紅綠燈轉了個輪回,掉頭車道里的車流再次停下來,恐怕還要等下一次機會,不耐煩的司機在四周此起彼伏地按著喇叭,偶爾有人拉下車窗張望,透露出車里品味各異的音樂。費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也許是因為夜色濃郁,也許是因為擁擠的人群中那種特有的孤獨感,他忽然脫口說:“有時候我發現,一個人有時候是很難掙脫自己的血統和成長環境的?!?/br>駱聞舟看了他一眼。“觀念、習慣、性格、氣質、道德水平、文化修養……這些可以后天改變的東西,就像是植物的枝葉,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費渡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望向燕城的夜空,“但是更深層次、更本質的東西卻很難改變,就是在你對這個世界還沒有什么概念時,最早從成長環境里接觸過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會沉淀在你的潛意識里,你心里每一個通過母語獲得的抽象概念里,都藏著那些東西的蛛絲馬跡,你自己都意識不到,但它會籠罩你的一生?!?/br>費渡說到這里,好像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心里有一扇門,門板厚重逾千鈞,門軸已經銹跡斑斑,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推開這么一條小縫。駱聞舟耐心地等了好一會,他卻再也沒有往下說。費渡:“駱隊,手能借我一下嗎?”隨著他這句預告,駱聞舟全身的神經元下意識地集體跑到了自己垂在一側的右手上,而后,費渡十分輕緩地覆上他的手背,那手指修長而冰冷,手心卻是熱的,并沒有用多大力氣,隨時給他撤退的機會。難以形容的感覺順著駱聞舟的右手蜿蜒而上,車里陡然上升了至少兩度,駱聞舟小臂的肌rou下意識地繃緊了,可他莫名地沒有抽回手——費渡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扣住他的手,讓駱聞舟想起半夜不知被什么噩夢驚醒、跑來蹭他枕頭的駱一鍋。突然,后面的車不耐煩地鳴起笛,駱聞舟激靈一下,這才發現已經變燈了,前面空了好大一塊,活像正在歡迎別人來插隊。費渡一瞬間脆弱的表情像蒸汽一樣悄然消失在空中,桃花眼尾輕輕一翹,他飛快地低頭在駱聞舟手背上親了一下,指尖若有若無地從他手心最敏感的地方蹭過,在駱聞舟猛地抽回手之后,費渡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駱隊魅力太強,一不小心就得寸進尺了?!?/br>駱聞舟:“……”這小子真是十八班武藝,七十二番套路。駱聞舟被他氣樂了,一邊加速開過好不容易才穿過的路口,一邊說:“費渡,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費渡察言觀色,感覺自己撩過頭了,因此有張有弛地閉了嘴,沒有火上澆油,在駱聞舟暴躁地從車流里東鉆西鉆里,拉緊了車門上的門扶,一路騰云駕霧似的貼地飛回了市局。“我們‘常態人’不管正經不正經,都沒有朝熟人下手的習慣,”駱聞舟臉色微沉地示意費渡滾下車,“欠干找你那些愛畫小骷髏的酒rou朋友去?!?/br>說完,他甩上車門,轉身走了。費渡一個人在公務車里就著難聞的車載香薰,獨自品嘗了一會駱聞舟遺留的氣急敗壞,認為這個“口感”意外地夠勁,十分意猶未盡。肖海洋扶了扶眼鏡,一路小跑地趕到醫院,一邊跑一邊摸出證件,沖著仿佛失魂落魄的女孩亮出來:“董曉晴嗎?你好,我是……”董曉晴冷冰冰的目光打斷了他的話。“警察?”她眼圈通紅,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知道,你不是還跑到我們單位去調查了嗎?怎么,查不出什么又來審問我?”肖海洋為人有些木訥,一時不知該怎么接這句話,有些慌張地清了清嗓子,十分討人嫌地說:“我只是稍微了解一些情況……”董曉晴倔強地瞪著他。肖海洋搜腸刮肚半晌,還是十分沒有技巧地開口直接問:“董乾平時接的都是這種任務重的活嗎?據我所知,你們家……”“我們家沒有欠高利貸,家里沒有人得絕癥,我爸爸也不是還不起錢的爛賭鬼,我們窮歸窮,過得挺好的,不需要為了一點臭錢去殺人!”董曉晴一把抓起旁邊的手機,熱鬧的話題在網絡上發酵,流言蜚語朝著孤身一人的女孩張開了血盆大口,她猛地把手機砸在肖海洋身上。“我爸爸出事故,是他的錯,他的責任,需要賠多少錢,我來承擔,不夠我可以去借,這輩子就算當牛做馬我也能還上,但是你們不能憑空這么污蔑他!他已經死了,沒有嘴替自己辯解,你們非得蘸著人血吃饅頭嗎?”肖海洋默默撿起了董曉晴的手機,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那個……”“我媽就是車禍沒的,當年他為了這個,整整一年都不敢碰車,好不容易才重新握住方向盤,”董曉晴的眼淚洶涌地滾了下來,仇恨地瞪著肖海洋,“現在你們居然說他為了錢開車撞人?你們怎么能這樣,你們這些人怎么能這么壞?”作者有話要說: 注:馬爾康和道納本是中被謀殺的老國王的兒子,兇手麥克白污蔑兩個王子殺了他們爸比~第64章麥克白(五)什么!魔鬼居然會說真話嗎?——“董曉晴說,董乾一直都在跑這種長途,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