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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實或是更浪漫的方式解釋過。有些人則是在書籍與影視劇的不斷重復中自行形成了一個邊界模糊的概念。費渡摸索出手機和耳機,癮君子似的有幾分匆忙地把那耳機塞進自己耳朵里,熟悉而憂傷的歌聲立刻充斥了他的世界,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貓身上,貓真是討人嫌,吃飽了撐的沒事,就去扒拉碎瓷片和滾了一地的丸子,玩得不亦樂乎,地上的油印更多了。“什么是生命?”他耳邊好像響起了那男人的聲音。男人握著他的手,讓他把手放在了一只小動物身上,可能是小倉鼠,也可能是小鵪鶉或是小兔,費渡不記得了,總之是非常小的生物,小孩一只手也能握過來,只記得一團小小的毛球蜷縮在他手心里,溫暖柔軟,有心跳,心跳像是在顫抖。感覺非常奇妙。“這就是生命?!蹦莻€聲音說。突然,那只一直輕柔地引著他的手陡然縮緊,像一對巨大的鐵鉗,猛地把他的手往中間擠去,強迫他抓住了那只小東西的脖子,死死地捏住了他的手指。小動物掙扎起來,發出垂死的哀鳴,他下意識地也跟著掙扎,那男人卻能輕易地控制住他,直到顫抖的心跳和徒勞的掙扎都在他掌心偃旗息鼓。“這就是死亡?!蹦莻€聲音對他說,“你看,其實生命和死亡之間,只是一個非常平淡的過程,并沒有人們渲染得那么鄭重其事。之所以要這樣渲染,是因為人作為一種劣根性深重的社會動物,一方面想借助群體和社會更好的生存,一方面又難以克制種種離奇的惡念和欲望,所以需要互相約定一套有制約性的規則,比如所謂的‘法律’和‘公序良俗’,前者是和這個社會的契約,為了防止你私下里違約,又有了后者,讓人接受群體價值觀的洗腦,繼而心甘情愿地和大多數人行為一致。認識到這一點,你就跳出了大多數人的窠臼?!?/br>“你還想再認識一次生命和死亡的真相嗎……搖頭是什么意思?小朋友要謙虛,學過的東西要來回復習強化才能變成自己的,來,我們再重來一遍——”鐘點工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費渡狠狠地一激靈,額角已經浸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一個小時以后,費渡拎著幾杯現磨的咖啡重新來到市局。這時,徘徊的受害人家屬基本都已經走光了,只剩下曲桐的父母和郭恒對面坐著。一個是還不敢相信事實,期待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另一個在等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真相。郭恒正和曲桐的父親攀談著什么,對話時常被年輕夫妻突如其來的眼淚打斷,彼此平復一會,再掙扎著互相安慰。費渡才剛到刑偵隊辦公區,就看見一個身材敦實、眉骨帶著傷疤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幫人快步經過:“……還在家的,各部門留必要的人值班就行了,剩下的都去支援,小陶那邊人手不夠,我去打個報告申請和調集當地警力聯合行動……”他看見了費渡,忽然話音一頓。費渡推斷這個人應該是市局的某個領導,不知道駱聞舟是怎么和上級匯報的,他正打算上前自我介紹,只見那中年人沖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抓緊時間行動,然后他自己走向費渡,先行伸出了手:“是費總吧,我是陸有良,市局的臨時負責人,你上次的錦旗就是我簽發的?!?/br>費渡把咖啡放在一邊,正經人似的握了一下他寬厚的手掌:“陸局,幸會?!?/br>陸有良同他說了幾句客套話,又說:“陶然他們已經找到了嫌疑人大規模拋尸掩埋的地點,咱們采取人海戰術,挖掘工作應該會很快了,馬上能給社會一個結果?!?/br>懷念堂里,駱聞舟曾經提過,蘇慧的老家在平??h,是燕城下轄的縣區,本市的水源地之一,很有可能是本案的拋尸地。于是費渡十分有禮貌地詢問:“是在平??h嗎?那邊有個項目,我參了點股,正在建,工地上人手比較充足,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打電話叫人過去一起幫忙?!?/br>“唔?”陸有良一愣,大概以為是費渡聽錯了,他特意解釋說,“他們沒說清楚吧,不在‘平’海,在‘濱?!?,離咱們這開車得三四個小時,雖說也算是最近的海洋資源,不過行政區域劃分上已經出省了,唉,這協調起來也是麻煩……”光線晦暗的樓道里,費渡的瞳孔急劇地收縮了一下,他好半晌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沉尸入海?可最近不是臺風季嗎,尸體扔在海里不會出問題嗎?”“是,不方便拋尸到海里的都掩埋了,”陸局說,“現在就是在找這些,尤其是曲桐,那女孩太關鍵了?!?/br>這時,方才被陸局調兵遣將的動靜驚動的曲桐父母和郭恒都跟了過來,打算詢問案情進展,幾個值班員連忙跑上來,想阻止他們進入辦公區域。“哎哎,別,”陸局忙說,“讓他們過來坐,家屬心情都理解,我去跟他們說幾句話?!?/br>費渡清了清有些發干的喉嚨,適時地說:“您忙,我不打擾?!?/br>陸有良沖他一點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參與本案的嫌疑人實在……唉,抓住了也未必能盡如人意,就怕二十年前的事再重演啊?!?/br>他說完,朝費渡一點頭,快步與他擦肩而過。可能是近年來社會加強了對環保的重視,據說濱海一代本想開發,但一些環保相關的資質和手續一直辦不下來,于是拖延至今。四下也就是幾個小島上的療養產業還算發達,附近有個油畫村,每年固定時間段、固定簽約學校會帶學生過來寫生,還能給那農家樂性質的海濱“度假村”帶來點生意,剩下時間基本是門可羅雀。不沿海的地方山地較多,連綿起伏、人跡罕至,只有一些經年日久的舊路穿梭其中,雜草與未經打擾的密林正是綠意濃郁,充斥在微咸的海風中。所有路段都已經被封上了,照片墻上所有清新美麗的風景照地點都被挨個標記出來,綿延近十公里,竟然是沿著同一條已經看不清邊界的小路,燕城的警力與從濱海市區抽調來的當地警察沿著一條圈起了無數黃線。“陶副隊,發現一處……啊,等等!這一塊尸體是新鮮的!”曲桐小小的身體被切割成了七八塊,分別掩埋,黎明時終于拼湊整齊,尸體上的切割痕跡與向陽小區那間屋子里的其中幾把刀具相符,法醫甚至還成功地從尸體身上提取到了一點jingye。這不幸中的萬幸讓郎喬逮捕的中年男子當場崩潰。“我當時跟的是另一個小孩,已經知道她父母工作忙,經常自己回家了,沒想到會遇上這么劫匪綁票這么奇葩的事……當時我都想報警了,是那個小女孩,就那個蘇落盞一直蠱惑我,她說她喜歡這個,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