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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說,“至少還有一半電,應該是您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就被扒手偷走了,會不會是孩子發現手機丟了,自己出去找?”“在少年宮里行竊的風險太大了,”費渡搖搖頭,“可能性不高,應該是她出于某種原因,自己離開了園區,從下課到和您約定的時間有半個多小時,她在周邊小店里買零食、和同學玩……都有可能,但通常不會離開周圍一公里范圍內,這樣只要接到您的電話,她就可以立刻回到少年宮門口——家里教過她在外面東西被人偷了怎么辦嗎?”“教過,”常寧看了陶然一眼,輕聲說,“我前幾天還和她開玩笑,說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找陶然哥哥,她知道怎么撥報警電話,實在不行也知道回學校找保安?!?/br>陶然拍了拍她的手背,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輕聲說:“少年宮周圍都是鬧市區,當時是下班高峰時段,應該比較安全,除了西北角的小公園深處……”“不會的,”常寧尋求慰藉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晨晨膽子很小,看完懸疑故事都不敢一個人睡,她不可能自己往沒人的地方跑!”費渡突然說:“如果不是自己,是跟同學一起的呢?”幾個人都愣愣地看著他。費渡走到晨晨父親面前:“您第一次嘗試遠程開她手機的時候,大概是什么時間?”“六點……六點多了,”晨晨爸爸說,“是她老師提醒我的?!?/br>費渡:“當時怎么cao作的,能給我演示一下嗎?”“老大,剛才那邊老師幫忙聯系上了那幾個監控里的孩子!”郎喬推開擋在眼前的一簇樹枝,快步趕上駱聞舟,“她們是去衛生間換衣服的,然后又一起跑到了小公園拍照片?!?/br>“拍照片?”“有個攝影班的孩子要交作業,約了幾個女孩去當模特,有幾個孩子還專門帶了拍照的衣服,就一會,拍完照片,張雨晨要回少年宮,他們就在公園門口解散了,誰也不知道張雨晨后來又去了哪?!?/br>駱聞舟深吸一口氣——壞了。如果晨晨是和朋友分別之后,發現自己手機沒了,孩子第一反應是落在了拍照的地方,她會返回人跡罕至的小公園里找——可那小公園不是大街,之后發生了什么,恐怕就難以追蹤了。郎喬:“老大,怎么辦?”駱聞舟沉吟片刻,掏出手機打給了負責盯梢許文超的人。“匯報許文超今天的動向?!?/br>“許文超把行車記錄儀拷給了陶副,五點四十分才從咱們局里走,自己開車二十幾分鐘去了一家快餐店,打包回家,之后一直沒動?!?/br>駱聞舟低聲問:“你確定他一直在家?”“確定,他窗簾沒拉,人一直在書房里,沒離開過咱們的視野——怎么了老大?”“老大,要么是咱們懷疑錯人了,”郎喬說,“要么就是這起案子和曲桐失蹤案無關——我真奇了怪了,世界上怎么這么多變態?”駱聞舟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費事兒”。“怎么?”“費事兒”先生在那邊不緊不慢地說:“小偷不是從晨晨身上偷走手機的,他狡辯得有道理,當時確實是拿手機的女孩把它‘忘’在那的?!?/br>駱聞舟立刻反問:“你怎么知道?”“張先生六點左右嘗試過用遠程開孩子的手機,但那次遠程失敗了,我認為他的cao作沒問題,這種情況,要么是當時他們倆其中一個人沒信號,要么就是孩子的手機電池被人摳出來了?!辟M渡微微一頓,“小偷沒有必要把電池摳了又安上,也未必會知道那手機上有什么軟件,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性——那群孩子里有個人利用晨晨換衣服或是擺姿勢的時間,藏起了她的手機,在晨晨發現之后,提議她回小公園找,并且自告奮勇地陪她一起去?!?/br>她會很自然地信任自己的朋友,并且告訴對方自己手機上有遠程系統。“你是說一個孩子——很可能還是個女孩子,策劃了這件事?!瘪樎勚鄢榱丝跉?,“不但綁架朋友,還會故意把受害人的手機拋出來混淆視聽?這未免也太……”費渡意味不明地輕輕笑了一聲。駱聞舟驀地想起了當年那個眼神陰郁而冰冷的少年,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你為什么會往這個方向想?”“因為我警告過她小心大人,熟悉的、陌生的、男人女人甚至老人,”費渡說,“唯一沒有說的,就是和她一樣的孩子?!?/br>為什么不能是孩子呢?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花骨朵一樣,美麗而嬌氣,懵懂又脆弱,全世界都把她們當成潛在的受害人,好像她們缺靈魂短智慧,呵護備至都來不及,怎么會疑心她們也會犯罪?駱聞舟掛了費渡的電話,轉向郎喬:“剛才少年宮老師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哪通電話一開始不是家長接的?”郎喬赤手空拳去抓持刀殺人犯的時候,都沒有露出過這么恐怖的臉色:“好……好像有一個……”第47章亨伯特·亨伯特十四“喂,蘇落盞同學嗎?我是少年宮的王老師,開學的時候給你們發登記卡的那個,記得嗎?”“記得,王老師好?!?/br>“這么晚還沒睡呀?你爸爸mama現在在旁邊嗎,老師想跟他們說句話,有點事情需要問問你,但是得先征求你爸爸mama同意才行?!?/br>“爸爸還沒回來,mama生病睡著了,叫不醒,您直接和我說吧?!?/br>“哦……好吧,我就稍微問一句。是這樣,有個美術班的小朋友,叫張雨晨,今天放學以后走丟了,有人說看見你們一起玩,你還記得最后一次是在哪看見她的嗎?”沉默。“喂,蘇落盞同學,還在嗎?”“……在,不好意思老師,我家信號不好,您是說美術班的……”“張雨晨同學,個子小小的,梳一條小辮子的那個?!?/br>“哦,我們一起去小公園里玩了一會,很多人,還有好幾個別的班的,后來大家就都走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br>“是嗎?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上課不要遲到?!?/br>“好的老師,找到的話別忘了告訴我們一聲,我也很擔心的?!?/br>郎喬關了電話錄音:“因為這孩子身邊沒有監護人,而且和其他人的說辭大致差不多,老師也就沒多問,你感覺這段對話聽起來怎么樣?我現在依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反過來想,如果嫌疑人是個孩子,那曲桐為什么會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愿意上一個陌生人的車,陶副和我又為什么在各種監控里什么都查不出來就可以解釋了。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br>駱聞舟把蘇落盞的個人資料往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