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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賺錢。照片上的女孩子非常秀氣,所有的照片都笑瞇瞇的,露著兩顆不大對稱的小虎牙。這是她留下來的唯一一樣東西,她死得神秘莫測,由于死因并不體面,警察以懷疑其參與藏毒販毒為由,幾次搜查過她的個人物品,陳媛的二手電腦、手機都沒能留下來。駱聞舟把相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幾張像是大學社團活動留念的照片上,上面有一個女孩和陳媛非常親密,照片后面用鉛筆寫了日期和備注:“和小崔一起加入茶藝社,感謝有你”。“小崔?!瘪樎勚鄯_自己查到的通訊記錄——陳媛死前半個月左右,曾經和一個名叫“崔穎”的用戶通過話。這時,郎喬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半死不活地沖他一招手:“老大,出來看腦殘了,門票一張十塊錢,不殘不要錢?!?/br>燕城市局刑偵大隊集體領略了張少爺的不凡之處,此人十句話里面有九句是放屁,被扣留在市局的48個小時熬干了他本來就稀有的腦漿,空蕩蕩的殼里不知道剩了些什么玩意,冒出來的言語智力水平感人至深。“‘馮年哥’?沒聽說過,我不認識姓馮的。這人是男的女的?要么你跟我說說大概長什么樣吧,也可能我睡過,沒記住名?!?/br>“二十號晚上承光公館里有沒有我認識的人?我都認識啊……什么,都有誰?哎喲,各位警察叔叔、警察大爺!我那天晚上讓他們灌了一斤白的,不知道多少杯紅的,還攙了半打香檳,三位一體,能記住自己是誰就不錯了,我哪說得出來當時都有誰啊?!?/br>“最近沒跟什么人鬧矛盾,我和氣著呢。???打人也算?哦,那可說不好了……打就打了,他們誰還能報復我怎么著?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說多少遍了,那手機真不是我送的,除了相好的,我就沒送過別人東西,再說送也不能送一破手機啊,對吧?那是寒磣誰呢?”除了花錢與睡覺,張少爺的日常生活中充滿了混沌,大事小事全如過眼云煙,統統不往心里擱,精神狀態堪稱“出塵”。駱聞舟在旁邊聽了一會,對張東來做出了斷言式的點評,他說:“這孩子,小時候準是被他爸爸摔過頭?!?/br>陶然帶著全世界的耐心,想方設法地從各個角度反復提問,卻愣是沒從張東來那隨時格式化的記憶力摸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時間一晃就到了,張婷他們找來的律師堵在市局門口,據理力爭地要刑偵大隊放人。“我真無能為力了?!碧杖婚L出了兩口大氣,無可奈何地沖駱聞舟一聳肩。駱聞舟想了想,微微一揚下巴:“證據不足,放了吧?!?/br>“駱隊!”“老大!”郎喬一把拽住駱聞舟:“老大,昨天何忠義他媽在外面嗷嗷哭,就被好事者拍下來了,現在好多聽風就是雨的都等著看熱鬧呢,你就這么把人放了,外面得傳成什么樣?”“張東來可以放,”陶然想了想,提議說,“根據死者的死亡時間、被害前的行蹤等,他的不在場證明比較明確……”“不,其他先不提,對外就說證據不足,”駱聞舟打斷他,“調查細節不要對外公布,先把人放了?!?/br>郎喬聽了他這番獨斷專行,忍不住說:“老大,你是讓張東來傳染了嗎?隔著窗戶也能傳染,這智障得是烈性傳染病吧?!?/br>駱聞舟敲了她后腦勺一下:“你咋那么貧,小心長法令紋?!?/br>陶然卻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說:“你是想……”“嗯,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對外泄露本案調查進度及相關細節,告訴他們‘證據不足,無可奉告,我們正在重新排查死者從小到大的社會關系’,”駱聞舟沖陶然一點頭,隨后不咸不淡地說,“這是紀律,誰泄露我處理誰,散了?!?/br>民工小哥離奇死亡,兇嫌是市局局長的侄子,馬上要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這消息比郎喬他們擔心得還要爆炸,釋放張東來的手續還沒走完,市局門口已經被各種實體的、網絡的媒體蹲點了。刑偵大隊的電話好似熱線,一個接一個,此起彼伏地響,連代替張局坐鎮的陸局都被驚動了,專門把駱聞舟叫上去問話。陸局隔著窗戶,看了一眼被攔在傳達室外的人,表情頗為凝重地問駱聞舟:“你確定你處理得了?”駱聞舟滿不在乎地沖他一笑:“我辦事您還不放心?”陸局白了他一眼:“想放線釣魚,也小心點別玩脫了——這兩天市里領導肯定要給咱們壓力,我多替你扛兩天,你給我看著辦?!?/br>“謝謝陸叔,”駱聞舟想了想,又略微壓低了聲音,“王洪亮那邊您也放心,這些年就是沒人查到他頭上而已,我不相信誰能一手遮天?!?/br>陸局一抿嘴,正色下來,看向他:“只要能證實舉報的情況屬實,不管他根系有多大,背后有什么人要保他,只要我跟老張還在,準能處理得了他——你也給我小心點,聽見沒有?!?/br>駱聞舟下樓的時候,正好迎面碰見了張東來的“親友團”。為了降低社會影響,張家沒有派人來接,只讓張婷出面,想要盡量低調。不料事與愿違,兒女都是債,張東來那一幫狐朋狗友不知怎么聽說了這事,唯恐天下不亂地集體跑到了市局。好幾輛豪車停在市局門口,幾個紅男綠女閃亮登場,也不知他們是來亮相的,還是來現眼的。律師挽起袖子前去撈張東來,趙浩昌則寸步不離地陪著張婷——這一對青年男女在張東來那幫現世寶朋友中間,顯得異常清新脫俗、純良樸素。費渡當然也在,不過他這個紈绔頭這回倒像個純粹的局外人,存在感很低地陪在張婷身邊。駱聞舟看見他的時候,發現他就著一身衣冠禽獸似的打扮,插著耳機,專心致志地抱著個型號很老的“PSP”打游戲。駱聞舟本想把這些妖魔鬼怪打包扔出去,然而目光落在費渡那布滿劃痕的舊游戲機上,神色忽然就是一緩。他竟破天荒地沒有開口找碴,近乎平和安靜地緩緩溜達到費渡身邊,同時深吸口氣,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建設——哪怕看見這小子打限制級的血腥暴力游戲,他也決定要保持自己情緒穩定。不料建設了半天,駱聞舟探頭一看,見費渡的舊游戲機上奔跑著一幫憨態可掬的“大眼燈”——這位霸道總裁居然在熱火朝天地打“啪嗒砰”。駱聞舟:“……”就在費渡一路過關斬將的時候,咋咋呼呼的張東來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