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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大卻整潔的店堂內一個食客也不見,唯一一個服務生正趴在帳臺上打瞌睡。聽到門響,他不耐煩的抬起來,用幾乎是憤怒的眼神瞪著他們。喬振剛對這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服務生比顧客還大牌似乎是這家店的傳統。領著黑清徑直走到帳臺邊──在這里吃飯,點餐是要顧客自己在帳臺邊點的。這讓被服侍慣了的黑清感到很困惑。服務生勉強掃了他們一眼,連句冷淡的“要吃什麼”都不肯開腔。喬振剛代替了他的工作,“吃什麼?”他問黑清。“品種都在那邊的牌子上?!庇种更c道。黑清早就已經注意到掛在帳臺後面的墻壁上的小牌子。要是喬振剛不說,他還真猜不出這些十五厘米長,五厘米寬的紅色塑料牌會是菜單。當下又留心去看,每塊牌子上都用白色顏料寫著不同的名稱,什麼白菜rou餛飩、開洋茄子餛飩、皮蛋rou餛飩、菜干rou餛飩、豆沙餛飩……牌子大約有二十塊上下,這麼說來餛飩也就有二十種之多。餛飩,黑清當然知道是什麼,也吃過,不過那都是用來當點心吃的,味道不外乎就那麼幾種?,F在要他從這些不僅沒吃過,連名字也沒聽過的餛飩里挑出一款來,他真有點無從下手。餛飩還要搞出這麼多花樣來,黑清無法理解,只能歸咎於始人類太閑或太無聊。殊不知,品種豐富,花色繁多的餛飩正是這家“飽食居”的特色。“想吃什麼?”喬振剛又問道,頗有些催促之意。他倒不是有意為難黑清,只是犯了人常會犯的“想當然”的錯誤。總沒有人連餛飩也沒吃過吧?這男人的潛意識里是這樣想的。但這個想法有個前提性的錯誤,那就是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不管是生理構造還是身份,黑清都和“普通人”搭不上邊。飲食習慣體現身份,黑清所知道的“餛飩”和喬振剛熟悉的明顯不是一回事。結果就是黑清被這些五花八門的名稱弄的眼花,正煩惱,又被喬振剛這麼一催,干脆心一橫,“蟹黃rou餛飩!”點最貴的總不會錯。這是他的想法。聽到黑清的話,喬振剛吃驚的回頭看著他,初時眼神是銳利的,後來突然就茫然起來。這一幕,似曾相識。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話語……“剛哥,好不好嘛?”少年又在記憶中撒嬌。柔柔地語調,彎成月牙兒似的的雙眼,睫毛是那麼的長……他明明知道他是無法拒絕他的。他最愛吃這里的“蟹黃rou餛飩”,為了一逞口腹之欲,他會狡猾的耍些小手段,作一些小小地妥協,而喬振剛每次都不會讓他失望;他怎麼會舍得令他失望。看他吃的那樣幸福,喬振剛也覺得幸福,總是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相,不知不覺就笑了。愛一個人的感覺,無非是這樣;那個時候喬振剛是這麼認為的。就算到了物是人非的現在,這想法也沒絲毫的動搖。雖然不想作什麼空洞的保證,但對他的愛,卻一輩子都不會有改變。曾經那麼的、那麼的喜歡他;為了他的幸福而感動,為了他的笑而喜悅……“不要吃蟹黃rou餛飩!”喬振剛突然說道。“為什麼?”黑清冷冷地反問。喬振剛的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讓他覺的不舒服。知道自己的話說的唐突,喬振剛輕吁一口氣,緩和了神情,開始解釋,“現在還不是吃螃蟹的季節,螃蟹rou質還太嫩,滋味也不好……”“蟹黃rou餛飩”顧名思義就是取新鮮螃蟹宰殺後取rou和蟹黃,加姜末剁碎,再和以紹興黃酒、鹽等調味料拌勻作陷制成的餛飩。其味鮮美,不是尋常陷料所制餛飩可比的。而挑選螃蟹又是有講究的,最好的螃蟹產自“陽澄湖”。陽澄湖水質清澈,活餌充足,所產之蟹青背、白肚、金爪、黃毛,個大性猛,rou味鮮美,是蟹中的上上品。螃蟹除了除產地有講究外,捕撈的季節,也就是上市的時段也很重要,一般來講:“秋風緊,稻花香”的九月正是螃蟹上市的時令,此時的螃蟹rou滿黃足,連足尖尖都塞滿了rou,味道鮮美無比。吃螃蟹又有“九雌十雄”的說法,既九月要吃雌蟹,十月吃雄蟹,就是所謂的“九月團臍十月尖”。這里的九、十指的是農歷的九、十月份,也就是陽歷的十月中下旬至十一月中下旬這段時間。此時雌蟹黃滿,雄蟹膏肥,最為美味可口。現在才八月中,螃蟹rou還沒長緊實,若用手指去掐,會有空的感覺。此時吃蟹無疑是糟蹋了。用螃蟹制陷其實也是種浪費,蟹的吃法有很多種,最為適宜的卻是水煮,加少量水、鹽、姜和紹興酒一起烹煮。這種做法最簡單,卻最能保持螃蟹的天然美味,蟹rou吃起來還有種美妙的甘甜滋味。吃時佐以用姜末、陳醋、醬油、糖調制而成的調料,若再有一杯紹興的“女兒紅”在手,就是天下一等的美事。曾經,為了那個人,喬振剛千方百計尋來陽澄湖大閘蟹和在地下埋了二十年的紹興女兒紅,親手煮了給他吃。結果那人卻取笑說這種吃法是老年人的愛好……真是任性的小孩,卻牢牢地縛住了他的心──就像被縛住的螃蟹的爪,至死也不得再自由。妖蛇(30)“……所以,不如吃其它的?!眴陶駝傄贿叿湃嗡季w在記憶中漫游,一邊淡淡地說道。“你有什麼建議?”黑清沒有在意喬振剛的心不在蔫,看著釘在墻上的菜單問。他已經放棄和這些奇怪的名稱搏斗了。“蝦仁的味道不錯?!眴陶駝偧皶r回神,把注意力轉到身邊的黑清身上,指了指“蟹黃餛飩”旁的牌子。“可以?!焙谇鍥]有絲毫遲疑就同意了喬振剛的提議。適當的接受他人正確的建議,對一個成功統治者而言是必要的;這是他從小就接受的教育中的其中一個內容。“一碗蝦仁,一碗小餛飩。小餛飩里不要放蔥花,蛋皮絲也不要?!眴陶駝倢Φ鹊牟荒蜔┑姆丈?。他沒什麼食欲,點了小餛飩也不見得吃的下去,但不吃又怕身體撐不住。“十三塊?!狈丈B眼皮也沒有耷拉一下,生硬的報出價格。先買單再用餐,也是這家“飽食居”的特色。黑清掏出一張卡遞過去。因為極少有親自買單的機會,他身上幾乎不帶現金,這張卡用到的機會也不多。服務生瞟了眼面前這張金光閃閃地信用卡,用看白癡的眼神瞪著黑清,輕蔑的說:“這里不刷卡,更不賒帳!”完全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不刷卡的飯店,黑清尷尬的楞在那,手里的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