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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您和威遠侯家的四少一起去城北打獵,結果不慎墜馬,這才受了傷,宮里的太醫囑咐了要好生靜養呢?!?/br>“原來...是這樣?!闭蚜以凄?,隨即像是下定決心,對那丫鬟道:“其實我這一傷,有許多事都記不清了,眼下竟如在夢中一般?!?/br>那丫鬟見他神情嚴肅,不像是玩笑模樣,小心翼翼問道:“那、那您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昭烈云沉默半晌,“我只記得我名昭烈云,除此以外,再無印象了?!?/br>那丫鬟怔怔的望著他,良久連聲音都抖了起來,“您且等等,”她轉頭沖門外喊道:“晴雪,快去請夫人前來!”不一會兒,一名氣質高雅的中年美婦就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來到昭烈云面前,還未說話就先紅了眼圈,撫摸著他頭上的傷口就哽咽了起來:“云兒,你可別嚇為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昭烈云搖了搖頭,隨即遲疑著問道:“這位夫人,你說你是我娘?”那美婦一聽,整個身子都晃了幾晃,周圍的丫鬟忙扶住她,之前端著水盆的那個顯然在丫鬟們中極有臉面,湊上去擔憂道:“夫人,您沒事吧?”“不用管我,”那美婦無力的擺了擺手,“煙藍,你趕緊把王太醫請來給云兒看一看,再將此事稟告給侯爺?!?/br>煙藍應聲退下,美婦握住昭烈云的手,已是淚盈于睫:“我苦命的云兒,不過是出去打獵,怎么就搞成了這副樣子”丫鬟們忙勸她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過憂傷,昭烈云眼看著這美婦哭的梨花帶雨,卻總感到一種淡淡的違和,這違和正像一堵無形的墻壁,將他與這些人隔在了兩面。沒多久,這些人口中的侯爺與王太醫就一前一后進了房間,被稱為侯爺的那人年近不惑,但保養的極好,不僅看不到幾條皺紋,身形也是高大挺拔,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昭烈云有著和他如出一轍的英俊輪廓,那美婦捏了捏昭烈云的掌心,低聲道:“云兒,快叫爹啊?!?/br>他感到別扭極了,那個字在舌尖徘徊了半晌也沒有吐出,最終還是用了另一個疏遠些的稱呼:“父親?!?/br>侯爺神情復雜,目光緊緊盯著昭烈云,半晌轉頭詢問正給他診脈的老者:“王太醫,犬子如今這般到底是何情況?”王太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語氣不緊不慢:“侯爺和夫人不必擔憂,大公子只是因為墜馬,頭顱內產生淤血,這才忘記了許多事情。只要好好調養,等到淤血散去,這癥狀自然也就消失了?!?/br>美婦緊張的問道:“那我兒何時能夠痊愈?”“這——”王太醫頓了頓,隨即搖頭道:“老夫也說不出準確的期限,但夫人可以多與大公子說些熟悉的事情,也許就可以早日喚起大公子的記憶了?!?/br>那夫人嗚嗚哭了起來,“怎么偏生是我的云兒遇上了這種事情,好好的一個人,現在成了這種狀況,今后可如何是好”“好了,”侯爺低聲斥道,“你身為鎮北侯夫人,一府主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煙藍,你替本侯送送王太醫?!?/br>王太醫拱手道:“侯爺多禮了,老夫再給大公子開些調養的方子,便請煙藍姑娘一并取來,按時給大公子服用?!?/br>等送走了王太醫,鎮北侯在屋內踱來踱去,看見夫人又在抹淚,昭烈云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怒氣頓生,指著美婦罵道:“你看你養的好兒子,不過是出去打了趟獵,就能把腦子摔壞,說出去旁人還不知要如何嘲笑,只當我鎮北侯府后繼無人,養出了個一無是處的紈绔!”侯夫人眼淚都逼了回去,氣道:“哪有人像侯爺這般糟踐自己的兒子,云兒何德何能就能被稱作紈绔,他也不是摔壞了腦子,只不過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等多說些熟悉的事情,自然就能想起了!”鎮北侯冷笑道:“就是你一直慣著他,才會有今日之事。慈母多敗兒,這個道理你難道不知?”“他是我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就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rou,侯爺,他也是你的兒子,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心疼?”被她的目光一看,鎮北侯的語氣也不禁軟了下來,“夫人,我這也是為烈云好,他再這樣整天無所事事下去,今后又如何能支撐起侯府?你難道想讓他日后落魄不堪,只能看別人的眼色過活?”鎮北侯素來內斂,如此直白的說出心中所想,實屬首次,侯夫人也被鎮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母親慈愛,父親又如此用心良苦,按理說來,身為人子當極其感動才是,可昭烈云看著眼前情景,不知為何,心中的隔閡感卻愈發明顯了。他整個人像是分裂成了兩部分,身體安靜的順從鎮北侯的安排,而靈魂卻漂浮在半空,冷冷的俯視著下方的一切。從鎮北侯那里,昭烈云得知,如今是大雍恒帝在位,年號弘仁。恒帝是先皇第二子,生母乃先孝昭文皇后,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繼位。而鎮北侯府,正是顯赫的百年世家,先祖以軍功封侯,世襲罔替,幾代經營下來,威望極高,三十萬定北軍中,竟有二十余萬歸在鎮北侯麾下。本代鎮北侯昭楚樓同時還領著毅勇將軍之位,少年時起就在軍中磨煉,后娶河東大族花氏女明凰為妻,得子昭烈云,由此卸職返京,即便如此,昭家仍有數人留在邊關,對定北軍的掌控不容小覷。在昭烈云降生之初,眾人均以為虎父無犬子,昭楚樓的兒必然也會像他父親那般,少年即有勇名,之后執掌定北軍,立下赫赫戰功,將侯府的榮耀延續下去。誰知隨著昭烈云長大,這將門之后竟與他的父祖完全不同,對政途軍功之類毫無興趣,每日只與京中的一些世家子弟打獵飲酒,好不愜意。大雍的不少世家家主都在感嘆,鎮北侯府的敗落,恐怕就在眼前了。昭烈云安靜的聽著自己的過去,從出生,成長,再到墜馬受傷,一切都有根有據,聽上去毫無破綻,顯得如此真實可信,但不知為何,他心中違和更甚,總覺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與自己沒有絲毫關系。可是他找不到不對勁的根源,聽了他們的敘說之后,再回想時,頓時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同時刺入大腦,在里面翻騰攪動,痛到極致,他甚至將指甲深深摳進床板,十個指頭鮮血直流,嚇得鎮北侯夫人淚水漣漣,只叫他不要再想。折騰了一天,等到終于能躺在床上休息時,昭烈云只感到身心俱疲。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就像在茫茫大海里隨波漂流的小船,沒有方向,也不知道最終會到達何地。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