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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個下次了,來人吶,將這二人拿下!”第章采生門(三十七)他一聲令下,無數道身影從山上紛紛躍下,齊刷刷長刀出鞘,刀鋒直指這二人,與九曲廊前的人馬成前后夾擊之勢,將海東青與鴿虎牢牢圍困在中央,遠處樹梢微動,顯露出弓箭手的身影,以及那刺骨冰寒的箭端。海東青負手悠然道:“還真是天上地下羅網密布,知府大人這回真可謂大手筆,在下佩服?!?/br>靳云龍道:“不止是天上地下,海東青,即便你這回跳下九曲廊,落入這滾滾江水中,我的人也能第一時間把你逮住?!彼袷请y以抑制心中的得意,咧嘴笑道:“這回你插翅也難逃,乖乖束手就擒吧!”海東青似是有些困惱地嘆了口氣,道:“既然插翅難逃,那么在被抓之前,能不能讓我看一眼傅大人?”他踮起腳朝靳云龍身后那輛馬車張望。靳云龍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惦記著自己的相好,放心吧,本府遲早會讓你們在閻王殿重逢的!”他抬起手,弓箭手們紛紛拉開弓弦,執刀的官兵衙役們也隨時準備著沖上前廝殺。這只手卻遲遲未曾落下。靳云龍眼角的余光瞥見一點銀光,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那一點銀光已化作一柄鋒利的匕首,鋒刃瞬息貼上了自己的脖子。他眼瞳震顫,瞬息又凝滯,沉沉地黯淡下來,他啞聲道:“居然是你?”出手之人,正是先前不久還與他交談的,他的心腹。而此刻他的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人先前假裝出來的驚慌模樣早已蕩然無存,睒著一雙冷淡的眼眸,看了靳云龍一眼又飛快地移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海東青身上,略微躬身,恭敬地道:“寨主,傅大人就在屬下身后的這輛馬車里?!?/br>海東青溫聲道:“這些年你潛伏州府衙門,辛苦了?!?/br>那人道:“為寨主效力,不敢言苦?!?/br>靳云龍發出一聲冷笑。鴿虎囂張地晃了晃手里的九環金背大砍刀,大聲嚷嚷道:“怎么的,不是專程來堵咱們的么?怎么不敢動手了?切,跟你土匪爺爺耍流氓,也不看看誰是你們祖師爺?!”“鴿虎,你看住他們?!焙|青道,話音未落,已大步朝那輛馬車走去,狀似平靜,負在身后的手卻不住地微微顫抖。這一幕落入靳云龍眼中,他心底忍不住綻開無聲的冷笑。海東青三步并作兩步竄上馬車,因知府大人在他手里,竟無一人敢阻攔,見他上前,還潮水一般朝后退去,他手輕輕地顫抖著,掀起馬車的簾子,小心翼翼地朝里喚了一聲,“云書?”光線昏暗,瞧不清傅云書的臉,只能看見他一動不動地躺著,沉默而無言。海東青來到他身邊,只見眼前此人滿面血污,原先清秀溫潤的眉眼都如殘破的紅楓,風華不再,徒留滿地瘡痍。他一時哽咽,顫抖的手觸向他的臉,“云書……”似是心有所感,傅云書的眼睫微動,竟在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眸。海東青的手卻驀地僵住,“云……書?”隨著最后一字脫口,一柄短刀已經在瞬息之間沒入了他的胸膛。原本躺著一動不動看似氣息奄奄的“傅云書”一躍而起,抹了把自己臉上的血污,興奮地沖外頭喊道:“大人,得手了!”圍捕海東青一事雖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但刀劍無眼,難免有誤傷的時候,多少有些危險,況且以身廝殺,又太過粗魯,不適合自己這樣的斯文人,還是讓靳云龍這種糙漢去拼命的好。晉陽侯這樣自我安慰著,帶著傅云書回到九合縣衙門。他與靳云龍定下的計劃是,讓靳云龍帶著假傅云書去引海東青出來,自己則守在九合看守真傅云書,等他那頭將海東青擺平,自己再帶著傅云書出發,將兩人一起押送去江北州府。這是只有他們二人才知曉全盤的計劃,聽起來實在是天衣無縫。晉陽侯覺得自己沒什么可擔心的,隨意讓人找個地先安置了傅云書,自己則在后花園里支架躺椅,把身子懶洋洋一伸,睡起懶覺來。興許是日落時分天氣涼,他瑟縮著做了一個噩夢,夢里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自己還是流落街頭的一個野孩子時,被住同一條街的孩子王肆意欺凌,大冬天的把他的腦袋按進冰水里,他拼命掙扎,瘦弱的四肢卻撲騰不出什么力氣,只能任由冰水倒灌進口鼻,細碎的冰渣如刀一般切割著自己的氣管。這段沉積在記憶深處的夢魘歷久彌新,掙扎從泥沙底下翻涌出來作祟,幾乎只是看了一眼,他便驚慌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他竭力挪開自己壓在心口的左手,躺在睡椅上平復了一會兒,才恍然察覺已經入夜了。四周靜悄悄的,好似也并沒有人。晉陽侯一邊從躺椅上爬起,一邊嘀咕道:“靳云龍是怎么搞的,不是說萬無一失的么?怎么到了現在還沒派個人來給我回信?”“他回不來了?!?/br>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忽然響起。晉陽侯渾身一悚,驚恐地問:“誰?是誰在說話?”那個聲音幽幽地道:“陸添?!?/br>“你是誰?!”晉陽侯色厲內荏地喝道:“竟敢直呼本侯名諱?”“名諱?呵呵呵……”那個聲音輕輕地低笑了幾聲,音色幾可稱為動聽,落入晉陽侯耳中,卻只覺毛骨悚然,那個聲音又道:“陸添這個名字,真的屬于你嗎?”“你是……”因震驚與不敢置信,晉陽侯一張俊美倜儻的臉都微微扭曲,“你是傅云書?”在這世間,除了少數幾個自己人以外,知道他并非真正的陸鋒之子陸添的人,就只有傅云書一個?!翱墒恰?,這不可能!”晉陽侯喃喃搖頭道:“傅云書怎么還能爬得起來?”“拜你們所賜,他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蹦莻€聲音驟然陰冷,“敢傷我的人,自然要為自己的愚蠢行徑付出代價?!?/br>話音落下,那人也從黑暗中緩緩現身,他只著一襲青衫,并未作任何遮掩,目光深幽如千丈寒潭,冷漠地望著驚詫到合不攏嘴的晉陽侯。這人晉陽侯先前也曾見過一面,雖無交集,但因他早知此人身份,所以刻意留心,此刻再度相見,只一眼便認出了他是誰——“你!你是海東青!”眼前此人,正是當日跟在傅云書身后的寇師爺,真正的群鷹寨主海東青。寇落苼扯了下嘴角,冷靜地欣賞著他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不對!你……你怎么會在這兒?!”大驚之下,晉陽侯連連后退,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寇落苼,“你現在怎么不去九曲廊救傅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