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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喪盡天良?卑鄙無恥?”陸添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可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他笑得前仰后合,到最后得扶著腰才能站穩,他笑得渾身發抖,一邊喘氣一邊說:“可是傅大人吶傅大人,方才意圖對一個十二歲小女孩相強的究竟是誰???我們可是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呢?”他忽然收起所有的表情,淡漠地望著傅云書,低聲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們費盡心思,為的就只是把你這一個小小縣令拉下馬吧?”傅云書道:“成敗蓋棺方可論,如今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這位冒牌貨侯爺,這么快就忍不住想喝慶功酒了?”“冒牌貨”三個字如一把殺豬刀直扎陸添心窩,一霎時連站在旁邊的許孟都清晰的看見他俊秀的臉龐扭曲了一瞬,幸而兩人中間隔著欄桿,擋住他撲到傅云書身上咬他的道路,即便如此,陸添還是抓著欄桿,惡狠狠地瞪著傅云書,咬牙切齒地道:“你無非就是仗著你老爹仍舊身居高位,想著我們到底不敢把你怎么樣,可是傅云書,你真的覺得你能一直這么快活下去嗎?”傅云書心生不妙的預感,他道:“你什么意思?”“呵,”陸添又笑兩聲,把手從欄桿上松開,倒退兩步,站回許孟身邊,“成敗蓋棺論,傅大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明日辰時,咱們再見分曉?!?/br>說完,他一甩袖子揚長而去,許孟跟在他后頭走了,只在即將踏出大牢門的一刻,拂滅了獄中唯一一盞燈。原本就昏暗的牢房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傅云書孤身立在這漆黑中,他腦海中愁緒萬千,心里卻只反復念著記憶中的一幕。有人彎腰拾起一本書,望著自己,啟唇一笑,三月天光亦為之傾倒?;秀敝?,他似仍是少年模樣,眉宇間卻已沉淀風霜,他將那本放到自己手上,輕輕喚道:“浥塵?!?/br>傅云書低聲回應,“朝雨?!?/br>第109章采生門(三十二)大牢的褥子實在算不得舒適,傅云書雖一直不肯承認,到底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少爺,捏著被角嗅了嗅,只覺氣味刺鼻難聞,懨懨地放下,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里蹲著。盛夏酷熱,到了晚上卻遍體生涼,監牢里更是寒意刺骨,傅云書便只能抱緊了自己的胳膊瑟瑟發抖,抖著抖著,竟也能生出倦意,迷迷糊糊地瞇起了眼睛,恍惚間熬過一夜,待到再被人無情吵醒時,已是隔日白晝。陸添幾個手底下的侍衛嘩啦啦歇下栓著牢門的鐵鎖,其中一個推開牢房的門,抱著胳膊走到傅云書面前,道:“傅大人,請吧?!?/br>傅云書被凍了一晚上,骨頭都凍得有些僵硬了,他嘗試著抬起脖子,只覺頸椎骨都在“咯咯”作響,他稍事舒展筋骨,扶著墻勉強站起身,啞聲道:“今天晉陽侯又想出些什么新花樣來了?”那侍衛訕笑道:“大人去了便知?!?/br>傅云書自知無力反抗,也不做無謂的掙扎,晃晃悠悠地便跟著他們去了。慢吞吞走了一路,最后竟到了一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地方——九合縣衙門。而陸添正坐在衙門公堂之上,明鏡高懸牌匾之下。陸添遙遙地便看見了一身狼狽的傅云書,有些幸災樂禍地挑了挑眉,高聲道:“堂下何人?”他穿著官服板著臉的模樣教傅云書想起故事里那個穿衣戴帽便自以為成人的猴子,不屑一顧地從他臉上一掃而過,目光定定地落在跪在堂下的另一人身上。蓮子雖背對著他,卻仿佛仍能感受到他目光中壓抑的怒火,瘦小的身軀瑟縮了一下,不敢回頭看他。被無視的陸添心頭竄起幾縷火苗,他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堂下何人?”傅云書終于將目光收了回來,淡淡地落在陸添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一字一頓地道:“本縣乃九合縣令,傅云書。敢問晉陽侯召下官前來,所為何事?”“傅云書,”陸添道:“這位蓮子姑娘,可是你親手從采生門手中解救下來的?”傅云書眼眸轉動,無聲無息地將偌大的公堂掃視一遍,發現往日自己衙門里的熟面孔都已不見,全部換成了陸添自己帶來的人。他的心緩緩下沉,開口道:“是?!?/br>“那你可知道,這位蓮子姑娘,方才對本侯招供了什么?”陸添道。傅云書道:“下官不知?!?/br>陸添道:“她說,你是采生門的少主?!?/br>這句話仿佛一個晴天霹靂落在傅云書天靈蓋,然心底雖掀起狂風驟雨,他面上卻仍是無動于衷的模樣,神情淡漠地望著陸添。公堂一片死寂。過了半晌,傅云書終于動了一動,嘴角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他道:“采生門少主?”他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陸添道:“她正是如此說的?!?/br>“哈哈哈哈哈,”傅云書忍不住大笑,任他昨夜如何反復思索,也絕想不到,陸添等人竟是打算用這個罪名構陷自己,“采生門少主?我?厲害厲害,晉陽侯當真奇思妙想,下官甘拜下風,只是……”他笑容頓斂,冷眼睨著陸添,道:“晉陽侯,你說,這算不算賊喊捉賊呀?”陸添面不改色,淡淡地道:“看來身份被戳破,竟叫傅大人神志失常了,本侯居然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即便想把莫須有的罪名栽到我頭上,好歹也找個靠譜的借口?!备翟茣渎暤溃骸拔胰羰遣缮T少主,為何揭露云間寺、鴛鴦館一案?”陸添道:“江北府知府靳大人早對隱匿江北多年暗中作案的采生門有所察覺,你生怕一朝事情敗露牽連到自己,便棄卒保車,斬斷云間寺、鴛鴦館,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斷腕之舉罷了?!?/br>“本縣乃是金科探花,天子門生,朝廷七品父母官,想要安這么大的一個罪名到我頭上,就僅憑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頭的一句話嗎?”傅云書喝道:“晉陽侯這樣的判詞,莫說刑部、大理寺,怕是連江北府都過不了吧?”陸添眉頭一擰,竟忽地一笑,道:“好像也是?!彼D向跪在一旁寂然無言的蓮子,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蓮子顫抖著抬起頭來,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云書哥哥……傅云書他,他確實是采生門中的少門主!還求大人明察!”自己親手救下的小女孩,竟毒如蛇蝎,雖然昨夜已經領教過他們的手段,今日再度親耳聽到,心中卻仍是免不了微微一痛。傅云書道:“若真如你所言,我是采生門少主,為何要將你從何長發手中救下,帶回府中精心醫治?”“是啊,”陸添左手撐著下巴,看好戲似的看看傅云書,又看看蓮子,抬手指了指她,道:“他說的有道理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