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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是個小鴨子",話出口一半,覺得太傷人,改口說"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16.刻骨我走出單間,到消毒間拿了量杯,回來把尿袋里的尿液放出,乘在量杯里,記下數字,然后接好尿袋再把量杯拿到消毒間病人專用的污物傾倒處倒掉。洗過手,戴上帽子、口罩,拿了全套換藥用的棉球和紗條,我走到他的床頭,在出入液計量卡的"出"列上寫上"16:20 1050ml 尿"。我注意到從早上8:20開始只有靜脈補液的入液量記錄而沒有出液量記錄??蓱z的小家伙,幾乎被折磨了大半天。放下出入液計量卡,我看到他的床頭卡重新補充過重要內容:姓名-瞿省吾;年齡-13歲。13歲??!吸毒、同性賣yin、被追殺,外加幾乎少不了:被強暴他身體的傷害肯定不是自愿"zuoai"留下的結果。這么"社會"的一個人,竟然只是13歲的孩子。他已經足夠世故,世故到謊稱自己17歲,既不年長到讓嫖客喪失興趣,又不至于年輕得讓他們產生罪惡感。一時憤怒沖上我的心頭:這叫什么社會??!我恨不能伸出一只巨靈之掌,把污穢和罪惡一掃而光。但是現在我一個小小的住院醫生能做的,只是教訓教訓手邊的這個"社會"人物。"臭小子!你做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我吼道。他一下子安靜下來。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我看他床頭卡的時候他一直不停地說著什么。我低頭看著他蒼白的小臉,他害怕地把臉的下半部埋在被單里,骨碌著一雙大眼睛望著我。我頓了一下,問:"你剛才說什么?"他埋在被單下的可憐兮兮的聲音說:"今天警察又來過了。"這個我能猜到。否則誰會一下子想出他的真名。"他們好兇好兇。我以為護士會象電視里的一樣擋住他們說‘病人情況不允許'??墒亲o士看到他們進來,馬上就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那里。我好害怕。"他一邊說,一邊又掉下眼淚來。看看時候不早,如果再不快點干完我今天不能回家吃飯,于是我掀開被單,嘴里說著"換藥,別動啊",手上曲起他的腿開始換藥。瞿省吾接著說:"護士小姐看到我都特別不高興...這個房間特別嚇人,除了我一個人也沒有。我好象看到墻上有人臉,還會對我笑。嚇死我了。這個房間是不是有鬼?是不是以前死過人?朱醫生,你有沒有看見過死人?"他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準是把嘴露出了被單。"你不說話會死?"我冷冷地說。他閉上了嘴不支聲,我拔出臟紗條時,他的腿微微地打顫。我用鑷子夾起棉球伸進敞開的傷口時,他顫得更厲害,并且"嚶嚶"地哭起來。我嘆了一口氣,難道真的要象對付兒科醫院的小孩子一樣,換藥的時候要拿玩具哄著?照他的真實年齡,確實可以住兒科醫院。想到這里,不免可憐起他來。我說:"你剛才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死...死人?""不是,是那前面,我問你做了什么事以前?""我說朱醫生最好了,不朝我白眼睛,也不訓我,說話也蠻和氣的。"我幾乎笑了,今天已經有兩個人說我好話了。也許我確實是很"好"的一個人只不過我自己一直沒發現?想到這小家伙學得這么圓滑,突然又覺得悲哀,為了生活,人會那么快地世故起來。我說:"現在知道我也會不和氣了?""那...你還是比其他醫生要好。""那你為什么要騙我?""哦喲!痛....痛死了!"棉球的運動范圍沒有大的變動,他卻很自然地企圖轉換話題。"你老爸老媽給你起了個好名字,叫你‘日則三省吾身',你今天都想了些什么?怎么哄護士?怎么騙警察?有沒有想過以后還要怎么騙醫生?""我怎么會騙醫生嘛...啊喲痛??!"我抬起身來,正色道:"你這種小滑頭,這么好的名字不要,偏偏叫自己什么‘SHINGO',這都是什么怪名字?""他們說...他們說SHINGO叫起來可愛呀。"他不知道我要把他怎么樣,怯生生地把半邊臉埋回被單下。"你還說你17歲了?就你這小雜毛樣還裝17歲?明明才13歲,裝什么裝,要裝也不挑個象點的裝?""我才不是13歲呢!""警察會弄錯嗎?""當然會!還有5個月我就14歲了。所以現在不是13歲,是13.58歲,四舍五入就是14歲,算虛歲就是15歲,再四舍五入就是20歲...說17歲還說少了呢。"我差點想揍他一巴掌,照這么計算我要不了他那么多步驟就可以四舍五入成30歲了!我可不想現在就踏進30歲的大關!"你精神很好嘛!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羅?好不好?我現在就去開出院單。""???那...可是...我還沒拆線吶?""你要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拆。""那肚子不是要裂開嗎?""你找個地方躺著別動就行了。"看到他害怕的樣子,我有了一點報復的快感,打算把戲演下去。"我...我哪兒也去不了啊。""你不會從娘肚子里鉆出來才13年7個月就忘了娘在哪里吧?"他沒吭聲。我低下身體,繼續換藥。里面好多膿,棉球換了一個又一個。擠空了膿液留下的空腔即使受到最好的護理,沒10天半個月不可能長好。"我忘了mama長什么樣了...只有TAKUYA待我好。"我心里一顫,棉球掉落在床單上,只好再夾一個。"TAKUYA救過我一命。要不是TAKUYA,上次差點被人弄死。TAKUYA會做飯,燒的東西很好吃。TAKUYA好聰明,上禮拜給我剪了頭發,人家看了都說酷。""還有呢?"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保持那么中立那么平靜的聲音。"TAKUYA教我一些...你懂的啦,就是,就是‘做'的時候,不會痛的法子。""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