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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重心不穩,輕易被我推倒,重重地撞在墻角,老舊的房子發出"咚"的一聲。我退后半步,呆呆地看著蜷縮在地上手捂額角的他,等待鮮紅的血從他蒼白的指縫中留出來。然而,他的指縫就象剛從浴室中出來一樣干凈??伤匀惶稍诘厣喜粍?。"裝死!"憤怒的火焰燒融了鎖鏈,心中的野獸終于咆哮出籠。我一腳踹在他胸脅,不顧他痛苦地翻滾,加上一腳,又一腳,再一腳......他無助地趴在那里,雙手抱住自己,艱難地喘息,剛洗過的頭發散亂地披撒在肩頭和地上。一股從未有過難以言語的火焰扶搖而上,我似乎覺得連頭發都被沖得一根根豎起,野獸的咆哮轉為曖昧的低吼,奇異,陌生,危險的火焰。難以抑制的火焰。我要,我真的想要......"砰!"幾秒鐘前被他拖著腳拉過來抵擋我的椅子終于失去重心而翻倒,發出沉悶的聲響。好象一個響雷,把我炸回理智的海洋。一陣惡心再度襲來。這次我終于可以不再逼迫自己,跌跌撞撞地跑進衛生間,扶著馬桶的水箱,吐得天昏地暗。等頭暈的感覺過去,我俯在水斗邊上,顫抖的手接起水,勉強漱過口。我的視線轉回小廳。泰雅還是那樣趴著。突然,我打了一個寒戰,恐懼攥住我的心,擠出里面全部的血液。抓起背包,我飛也似地沖下樓,車也沒有拿,就這樣狂奔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企圖逃避自己心里的猛獸。下意識地,我發現自己是在奔向醫院的花園。"求求你,拯救我,"我心里默念著,"隨便什么神柢,拯救我吧。"剛才,我竟然......老天,我竟然起了強暴泰雅的念頭!我被自己的殘暴和污穢嚇壞了。天色亮了起來,地面漸漸干了,臉上冷嗖嗖濕乎乎地。我又哭了么?我這沒用、膽小、無恥、骯臟、粗魯的家伙。"無論如何,拯救我吧!"心靈的吶喊,能傳到拯救者的耳朵里嗎?我跑進花園時,很多天以來的第一縷陽光,正慢慢落在花園角落的籃球架上,從有氣無力的淡黃色一點點聚集,變濃,顯現金色的本來面目?;@球架下,比陽光還要燦爛,還要溫暖,還要爽朗的笑容......那是真的嗎?還是我的幻像?不,不是幻像。"哈哈哈,朱夜,一大清早又搞什么鬼......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就給我這表情......喂喂......""救救我......"我只來得及說出這3個字,就暈倒在鄭為康面前。15.小狐貍"這么快去干嘛?又不是我們該收的病人!總值班就會欺負我們老實的朱夜了。""不要嘛,朱夜!快去快去,早去早回,早回早開醫囑,我們早點做完醫囑,大家早點休息。這個夜班麻煩死了!"良良和莉莉一唱一和。我裝做沒聽見她們在說什么,夾著病歷牌,拖著腳步下樓向急診走去。今天本來就不順。昨夜送來的骨盆多發骨折患者的手術從凌晨持續到中午,他的生命至今岌岌可危。還有一個晚期骨癌的老人,整天叫痛,弄得一個病房不安生。更何況明天要出院的病人出院錄還沒有寫,我都懷疑自己在明天早上以前是否能脫身寫完?,F在只能把這么一個爛攤子交給實習醫生看著,都是因為要去急診接收一個新病人一個不應該屬于創傷科的病人。快下班時,外科總值班普外科的孟醫生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創傷科值班醫生到急診室來接病人,準備手術。"在那以前,急診的護士就已經打電話給病房的小姐妹,開始通報情況了。護士們不斷往來的電話的只言片語還印在我腦海里,滑槽的老唱片一般反復播放:"是個男的...銀河賓館門口...捅了兩刀,澆了硫酸...聽說是個那種,嘻嘻,就是,就是做那種事的..."開始聽到這消息時,我恨不得一步飛到急診室門口,看看泰雅到底怎么了。自從我3天前從他家里飛奔而出,到現在為止沒有一點他的消息。我克制著不向對面美麗人生張望。就是張望也沒什么用,現在他不在那里做理發師了。開始我愧疚,到了1天后開始焦躁,2天后轉而生恨。他當然有我手機號碼,為什么保持沉默?哪怕打個電話來把我臭罵一頓"你這沒見過社會的小雜毛"之類,說明他還在乎我。而現在,似乎我的存在與否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就象風吹過水泥地,一點痕跡也不留下。我憑什么還掛念著他?為什么急急地要去看他?見到我他會說什么?而且想到這里一陣寒氣冒上來,我會不會再...所以,我的腳步越來越猶豫,開始埋怨師傅為什么這個病人非要弄到我們病房來。聽說硫酸幾乎沒怎么傷到他,襲擊他的人才補了兩刀。原則上,按照規矩,以腹部刀傷為主的病人應該由普外科手術處理,而燒傷為主的才歸創傷科。顯然這個病人不屬于我們的范圍??隙ㄊ且驗樗麑儆跓o姓名、無家屬、醫療費無著落的"三無"病人,又涉及刑事案件,普外科可不想攪這趟渾水。院總值班把師傅叫到急診去,準是料到他會松口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她太正確了,師傅會的。他會接下所有難處理的讓人頭大的討厭鬼,包括我本人。所以,我能怨他嗎?這么想著,我已經到了急診。急診和往常一樣忙亂,擴創室里散發的血腥氣味飄散在走廊間。我小心地抽了抽鼻子,似乎沒有燒傷病人特有的甜腥和焦臭氣。院總值班、外科總值班和師傅還在創傷科的房間里,院總值班對孟醫生交待:"...沒有家屬簽字,手術通知書還是要寫,叫那個警察簽也可以。能不輸血就先拖一下,否則以后費用不得了,哎,如果要輸,同意輸血通知書也叫警察簽一下...要不,算了,還是先叫警察簽好帶進手術室,否則待會兒開到一半再出來找他們不是太被動了么?還有...還有..."我走近房間時,當班的創傷科醫生陳勁很快地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搶先擠進房間,報道:"現在已經1000ml平衡液輸進去了,血壓70/50mmHg,心率128次/分,意識清楚,人很煩躁。腹部體征明顯。"肯定有大量內出血,多半胃或者腸子也破了,我心想,如果現在他沒有死在這里,手術看來不可避免。今晚上有的好折騰了。孟醫生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