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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顧懷立留在酒店陪她,明玉和許剛勉強外出逛逛,但都沒什么心思。胡珍已經不需要去醫院治療了,醫生的說法是放松心情,能滿足的愿望都盡量滿足。顧明玉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每次胡珍犯病他連自己臉上該擺出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仿佛麻木。病痛能把人折磨到形銷骨立,也能把身邊的人心疼到悲痛萬分。顧懷立和許剛從不讓明玉在他母親犯病時待在身邊,他們會把他趕出門,或指使他去買東西,或者就單純的讓他出門去玩。顧明玉明白,這是父親兄長對他愛護,他記得父親有段時間瘋狂的在報紙網絡上尋找安樂死的相關資料,顧明玉可以想象,母親在遭受什么樣的痛苦??墒撬送低刀阍陂T外痛哭,然后在里面安靜下來時擦干眼淚,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堆砌起燦爛陽光的笑容走進去之外什么也做不到。在得知胡珍得病后顧明玉曾經想過休學陪在母親身邊,但是被父親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就一句話:比起你整天陪在身邊,你媽更想看到你有出息。也曾動過念頭報考醫學專業,當時顧懷立也心動了一瞬,但很快他搖了搖頭,說:“來不及的,等你以后成了醫生,救了無數人,卻永遠都救不回最想救的那個人,這樣的人生太可悲了。我和你媽都只想你開心快樂的過這一生,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br>顧明玉離開家的時候強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他這一離開會不會成為最后一面,不去想自己離開家那一瞬整個人突然輕松下來是不是自私無情。整趟旅程下來他一言不發,火車到站后幾波學生樣的在出站口舉著高高的牌子,顧明玉大略看了下,許多高校都有派人,他一出去就有人熱情地過來詢問他是哪個學校的新生,顧明玉搖頭,也不說話,只提著行李箱快步離開,留下那些學姐學長面面相覷。來到外面的廣場時,天上正在下雨,顧明玉沒有帶傘,他站在公交站牌下仰頭看著灰蒙蒙地天空,首次覺得重慶的天和他家鄉的天空很像,都是一樣的多陰雨少陽光。公交站沒有避雨棚,不過雨下得不大,很多人都沒撐傘,只一層毛毛細雨落在身上,衣袖上能清晰地看到水珠的樣子,顧明玉抬起手來,感受著細雨落在手掌上的觸感。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打斷了,一把大得夸張的傘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不是折疊傘,是那種老式的長柄雨傘,黑色的傘面,被漆成黑色的金屬傘骨,“瑪瑙”樣的手柄,是顧懷立那個年齡段會喜歡的類型。顧明玉仰頭,從傘一直看到人,然后紀林遠那張傻乎乎的笑臉就出現在眼前。“……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顧明玉沒告訴他哪趟車,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心情起伏不定,電話聯系不那么頻繁。“不知道啊,反正每天都來?!奔o林遠聳了聳肩,問過兩次坐哪趟車,顧明玉沒回答,他也沒敢再問,反正新生入學這幾天他作為志愿者一直都待在火車站,也不怕錯過,見顧明玉露出懷疑地表情,他連忙接了句,“幫學生會迎新生,剛好看見你出來,就過來找你了?!?/br>紀林遠一直想找個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弄個難忘的場景,然后表白,所以現在暫時還不能讓顧明玉知道。他不是很擅長隱藏秘密,看見顧明玉從出站口出來時整個人激動得不行,眼睛里都快出現愛心了。只是顧明玉好像心情不好,那雙深邃的黑瞳只淡淡瞥了一眼,整個人都顯得很孤寂的樣子。紀林遠當時沒敢上前,因為他不知道顧明玉是不是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只是紀林遠還是追了出來,他想陪在他身邊。“就這么離開不要緊嗎?”顧明玉拉起嘴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沒事,這不送新生的嗎?”紀林遠眨了眨眼睛,想要搞熱氣氛,只不過他眼睛本來就不大,又不懂賣萌,只微微瞇起眼,看起來更像只狐貍了。顧明玉點點頭沒再說話,即使是他,也會有脆弱的時候,有個人在身邊陪著也好,至少可以幫他跟其他人交流。紀林遠對情緒很敏感,顧明玉不想說話,他也不問,自動自覺地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又讓他把背包解下來背在自己身上。顧明玉想要幫他撐傘,紀林遠沒同意,畢竟身高差得十公分,如果明玉撐傘地話必須把傘舉得很高,時間久了手臂會很酸。他們打了個車來到了位于大學城的川美,紀林遠有經驗,又對人有圖謀,自然是自告奮勇地把報道事宜辦得妥妥當當,顧明玉只需要站在外圍等著就是。到了學校雨就停了,紀林遠很寶貝那把長柄傘,甩干水仔仔細細地束好,往后領子上一掛。顧明玉:“……”突然想裝作不認識他。值得一提地是他看行李等紀林遠取宿舍鑰匙時,有學生家長樂呵呵地跟他攀談:“小同學哪個系的???”“動畫系?!碑吘故悄觊L者,顧明玉不好不回,沒想到對方一臉驚喜,表示自己的家孩子跟他一個專業,硬是扯著他聊了半天。末了還說什么年輕人要多鍛煉,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給父母,把顧明玉弄得莫名其妙,直到聽到他說,這次報道他雖然跟著,但都是他兒子自己處理——想到紀林遠被當成他父親,顧明玉就覺得好笑。等到紀林遠取了鑰匙和發的日用品走過來時,那位家長臉上果然有些掛不住,“啊——你哥?”“朋友?!鳖櫭饔窆雌鹱旖?,心情突然變得不錯。他拉著行李箱跟紀林遠肩并肩走過,還回頭跟那位胖胖的學生家長揮了揮手。每個學校的新生入學都是一個樣子,紀林遠是經歷過不覺得新鮮,顧明玉第一次跟別人住同一個房間,多少有些不自在。宿舍里四個人,他是第二個到的,整理完東西后他就拉著紀林遠出門了,實在是受不了跟不熟的人尬聊。川美的藝術氣息濃厚,隨處可見的涂鴉和雕塑,建筑也很有風格,簡直讓人有些流連忘返了。他們一路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南門,出來后對面就是重大,“原來川美離重大這么近?”“是啊,我宿舍老三女友就是川美的,他是為了女友才考的重大,上學期就搬出去同居了?!奔o林遠說出這句話時,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刻意,他也是剛才看顧明玉進了宿舍幾次皺眉,才突然想到的——顧明玉這樣的性格很難想象他住宿舍,跟舍友聊黃段子、談論女人……咦不對!紀林遠這才想起顧明玉問過他是不是gay,但是顧明玉沒說自己的性向——都是別人對他有企圖,顧明玉好像沒有明確表示過對男生有性趣。好不容易確定自己是同性戀,萬一自己喜歡的對象是直男,紀林遠哭都沒地哭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