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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呀。我就沒帶過這么順心意的徒弟!”竇老叔高興的搓手,“你回去幫老叔打聽打聽,打井機廠多一個少一個技術員也不要緊,我想把她調到我們這里來?!?/br> “他們廠生產的小型打井機就是這個女同志的哥哥和她一起設計的?!备]爾敦抹了一把臉,現在打聽李惜文的人都當潛在敵特處理,他還真不敢叫他老叔淌混水,“老叔你別打她主意,人家在機械廠都當工程師了?!?/br> “你怎么知道?”竇老叔翻著白眼看大侄兒,“你問人家的?” “沒有,這個女同志是我們師長表弟的對象。師長說她有多厲害多厲害,以前遠遠看見過就記住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帶上她?!备]爾敦呵呵笑,“我就覺得一個女同志,年紀還特別小,哪有那么厲害?她取得的成績要不是吹牛就是占了人家的功勞,我看不慣她!” 第章 許愿 竇爾敦來給小叔送細糧,吃過午飯肯定就要走。 然而李惜文給竇老叔畫圖紙一畫一下午,她不只贊同竇老叔信奉的“陸相生油說”,還贊同“多旋回構造理論”。 竇老叔難得遇到知己,要不是大侄子不停的用動作加表情阻止他,他真是想拍著李惜文的肩膀說:“小李同志,你改行算了!” 回去的時候正是黃昏,竇爾敦老老實實開車走大路。李惜文回望站在營地外目送她們離開的竇老叔,心里難過得和蒼茫的暮色似的。 “你和我老叔咋這么談得來?”竇爾敦非常嫉妒,他不只一次給他老叔送東西,他老叔從來沒有目送過他。 “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br> 李惜文嘆氣,在她曾經生活過的平行位面這片土地的名字叫大慶,她確定能在這兒找到石油,而且她下午繪圖的時候還用精神力沿著鉆桿擠到井下,再往下看了兩百米,確定鉆頭再往下五十米就能鉆取到含油層,她才會在竇老叔面前堅定地說她相信“陸相生油說”。 竇老叔立場堅定的在這片土地上工作了一年多,每次鉆一口井花十幾天甚至兩三個月沒有收獲仍然有信心繼續去打下一口井。 而她呢,不管是找地下水還是設計打井機都是她考慮回報率之后的決定,回報率太低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愿意做,和竇老叔比她確實是個投機分子,她現在都有點看不上她自己。 “我老叔其實挺難的。玉門油田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唐詩里寫的,什么笛何須什么柳,春風不渡玉門關的那個玉門,”竇爾敦嘆著氣說,“玉門那邊有可能發現新油田,幾支勘探隊都回玉門去了,我老叔堅持不肯回去,壓力其實很大?!?/br> “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有玉門油田,報紙上以前都不提的。學校石油工程系的人也不說?!崩钕膰@氣,其實也是她沒把發現石油當回事,有條件的時候她并沒有主動去搜集資料,等到她感興趣了,她家又下放到農村,她已經沒有渠道接觸那些資料了。 “我跟你說啊,其實……” “同志你不用說什么?!崩钕膿u搖頭,“我和你說實話,和你老叔聊天之前我的思想是狹隘的。前天的事情讓我覺得廠里的有些人太不友好了,我那么努力的工作,收獲的都是什么東西?這讓我覺得我設計打井機是給自己找麻煩。我的理想是設計制造數控機床!才不是設計制造打機井!” “你知道什么是數控機床嗎?看你表情就不知道!我告訴你,做好準備工作,一按電門數控機床就能自動把金屬塊加工成你想要的零件,加工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零件都能保持精度并且把誤差控制在很小的范圍里。未來的機械廠就算沒有那么多的八級工也能生產高精尖機器。想想就很棒是不是?”李惜文想想就想哭,“我放著我的正經事不做,我跑這兒來做仿制研發打井機,正經干事的人看不起我,屁本事沒有只想著抄襲的狗東西還把我當肥rou!我圖什么???還有你們領導,聽風就是雨,還讓我去找石油!他中學地理是門衛教的吧?” “我們司令……是小學學力?!备]爾敦忍不住想摸摸鼻子,隔壁東軍工的學員不算,別說他這樣的初中畢業生很稀罕,小學畢業生在部隊都不多。司令文化低是事實,不過李惜文這種看不起中學生的態度他很不喜歡,他說:“你自己干不了的事,你別吹牛啊?!?/br> “我認為東北的盆地有石油是根據陸相生油理論和地質構造的科學推測。做這個推測只需要有一定的理論知識和聰明的頭腦。想要找到石油有理論知識和頭腦不夠的,還需要百折不撓的意志和辛苦的工作,還要有一點點運氣?!崩钕纳钌顕@氣,“我這個人運氣其實還不差,我隨便指塊地方讓挖井挖出石油都有可能。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了,你們領導應該也會支持我,最少他會動用影響力找鉆井隊在我指定的地方挖一口井吧。但是真這樣,我就辜負了你老叔,還有千千萬萬像你老叔那樣堅持理想辛苦工作的人。所以,找石油這事我不摻和。我要把我的好運氣分一點給竇老叔?!?/br> 李惜文認認真真的雙手合什:“老天爺,辛苦工作的人就應該給他豐厚回報。讓老叔的鉆井隊這禮拜鉆出來油砂或者含油的巖芯吧?!?/br> “小李同志,你這是封建迷信!”竇爾敦的臉無比黑。 李惜文反唇相譏,“我又不是為自己求好處,同志,你這是不識好歹?!?/br> “你是為我老叔好,你怎么不當面和他說!”竇爾敦呵呵笑。 “這和許愿差不多,跟你老叔說了就不靈了?!崩钕姆o他一個白眼,“明后天說不定就有好消息了?!?/br> 竇爾敦不相信,不過他是識好歹的,他說:“你在我面前說的話我可以當沒聽見。在別人面前不要胡說八道!晚上我們就近找個地方休息,有人問還是那套說辭!” 這個家伙難道曾經被綠過?不然怎么這樣耿耿于懷? 李惜文決定不跟綠哥計較,很好脾氣的應承:“謝謝好心人幫助我這個迷路的人?!?/br> 竇爾敦沒有走回頭路,而是就近找了個縣城的招待所休息。 竇爾敦嘴上嫌棄李惜文搞迷信,但是行動表示他心里可能是信的。從縣城出來,吉普車兜了一個圈子又開到離竇老叔的鉆井隊還有幾里遠的地方。 竇爾敦停下車就不肯走了,和李惜文說:“事實能證明你是吹牛還是封建迷信?!?/br> 李惜文在心里默念:我確實很迷信,但是事實打臉可痛了,我也等著聽響呢。 一整個白天都沒有動靜,但是傍晚鉆井隊營地的歡呼聲一浪接著一浪。 竇爾敦黑著臉把車往北松市開,一路上就看見北松市方向一會兒過來幾輛車,一會兒過來幾輛車,前進的方向都是他們過來的方向。 回到軍分區竇爾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