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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也不知道。我還跟她說你突然這么走要付違約的,她連押金也沒有要就走了?!闭f罷又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情:“怎么了?你們鬧翻了?她為躲你才這么急著搬走的吧?” 他沒空跟孫阿姨理論,回家放下東西,洗了一把臉,急急趕去他們約定見面的地點。 芃芃挑的地方是一處咖啡館,臨街綠色的小房子,門口搭著遮雨的篷子,還擺著幾張綠色的桌椅,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那一刻他在心里想,這果然是分手的好地方。記得大學寢室里經驗老道的哥們兒曾經說,分手要選在公共場合,那樣即使妹子想劈死你,也不好鬧得太過分。這家咖啡館就不錯,公共場合,人來人往,可以坐下來聊幾分鐘,又不適宜坐得時間太長,果然是她精挑細選才選定的地點。 他來得早,但沒有去咖啡館里等,而是去了街對面的快餐店,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從他的座位正好可以看見對面咖啡館的大門,還有咖啡館玻璃窗后面坐在店堂里聊天的人。 冬天的細雨里,咖啡館里透出來暖黃燈光,照亮門口長方形的一塊路面。他等了許久,望得眼底都要穿了,才在那行色匆匆的路人中看見那個熟悉的影子,個子又瘦又高,穿著一身米色的長風衣,舉著一把黑雨傘,在暮色里緩步而來。 她走路的樣子形單影只,他在心里想,至少她是一個人來,要獨自面對他,跟他撂那些分手的狠話。如果她拉了沈奕衡一起來做戲,他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應付。 轉眼他又在咖啡館門口的燈光下看清她的臉,眼睛瞬間酸澀起來。兩個星期不見,她似乎又變了一個樣子,下巴又尖了,眼睛顯得更大,臉色蒼白著,神色淡然。他不知給她買過多少口紅,記憶里她從不用這樣鮮艷的顏色,也從不化這樣濃烈的妝,可現在厚厚的粉底也已經遮不住她憔悴的樣子。 她走進店里,環視四周,去買了一杯咖啡,選定一個窗邊的座位坐下。他在對面看了她足足五分鐘,修長的身材,托腮望著窗外,坐在那里看起來云淡風輕,可轉眼又看見她彎下腰去,身子趴在桌上,離得那么遠,他都能看見她臉色煞白,握緊了拳頭。半晌才見她直起腰來,從包里摸出藥瓶子,倒出一把藥扔進嘴里,舉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把藥全部咽下去。 他原本已經下了決心要站起來走過去,現在又不得不坐下來。眼眶已經濕潤,這樣走過去一定會被她看出來。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辦好,她坐在那里等他,身體承受巨大的疼痛,他怎么忍心這樣走過去,讓她必須還要強顏歡笑來應對他。 對面的她已經開始看手表,他發了個短信過去:“今天不能來了,改天再聊?!?/br> 昏黃燈光下,他看見她怔怔看著手機,停了一分鐘才回:“那好,改天再約?!?/br> 她收拾起東西走出門,他遠遠地跟在后面。細雨迷蒙,她走在前面,高高瘦瘦的影子,路燈下人影拖得愈發細長。他猜想著她的去向,不知她是否會停下來叫車。她原來的住處離這里距離遙遠,她已經搬了家,也許是在附近找到了新住處,也許是…… 她一直步行,細雨中大概走了十分鐘,拐進了醫院的側門。 他一直跟在后面,走進醫院大門后才快步跟上去,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醫院的側門進去是住院部,中庭是病人休息散步的小院落,雨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假山和草地上,池塘邊的長椅濕漉漉折射著水光,池塘里雨水滴落的地方暈起一圈又一圈的淺淺水波。腳步聲在安靜的夜晚里顯得越來越響,最后前面的她終于腳步一頓,停下來,在黑夜微茫的小路上轉過身來。 “芃芃?!彼诙贡涞募氂昀锝兴拿?。 她站在雨里向后回望,開始還有一點詫異,立刻又平靜下來,說:“你來了?!?/br> 他幾步走到她跟前,問得聲音發澀:“你這是打算干什么?搬了家搞失聯,打一個電話來就想和我分手?” 她默默停了半晌,最后嘆了口氣,目光環視四周說:“你也看到了,這幾天我提前住進醫院來做檢查,明天一早要手術,接下來就是化療,應該要拖很長時間?!?/br> 他覺得簡直心痛如絞,聲音也變了:“那你想做什么?把我一腳踢開,然后一個人去死?什么沈奕衡,去澳洲,姜芷芃,這一招你已經用過一次了,你覺得我傻?我怎么可能再相信?” 她倒不意外,笑了笑,說:“我猜你也不會相信,不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就怕你這樣,要演什么不離不棄的戲碼?!?/br> 他不管不顧把她拉進懷里:“不過是生一場病而已,又不是不會好?!?/br> 她又輕輕推開他:“如果醫生告訴我只能活三個月,我一定不跟你分手,讓你陪我走完這一段,你大概會記我一輩子。但現在不是,誰知道這場病要多久,也許是三年五年,也許是十年八年,你真的肯定要陪著我?別傻了?!?/br> 他說得語音堅定:“不過是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你怎么就知道我辦不到?” 她淡淡笑起來:“我的姨父沒辦到,我爸爸也沒辦到。我也不想你辦到,何必要你受這樣的苦,我不想我們之間最后變成責任。我這個人不大講理,脾氣也倔,你一向最懂我?,F階段我不可能給你什么幸福,這樣不對等的感情我寧愿不要。我們還是分手好不好?” 他生硬地拒絕:“分手不可能,我不同意?!?/br> 第二天是她手術的日子。公司關于融資的后續千頭萬緒,他也沒心思管,全部交給公司的律師,早早趕到醫院,和芃芃的阿姨一起守在手術室外。阿姨早已經哭腫了眼睛,他默默遞過去一包紙巾,一會兒又全部被阿姨揉成幾團,統統扔進垃圾箱里。 等待漫長而煎熬,簡直有幾個世紀那么長。如果是他一個人,大概早熬出一頭白發,幸好還有阿姨在身邊,他不得不想到,阿姨和芃芃的感情更深,肯定更經不起三長兩短,所以硬著頭皮不敢太沮喪,時不時還要去買水買食物,否則兩個人都要撐不住。 手術結束,主治醫生出來和病人家屬談話。大夫是個干練的中年人,長時間的高度神經緊張也面露疲態,告訴他們:“手術是成功的,接下來會怎么樣,還要看病人的情況?!?/br> 阿姨熱淚盈眶,連聲稱謝,大夫又一臉不悅:“姜芷芃這個病人我也是不懂,從來沒見過這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人。要知道早一天手術就多一分機會,確診都快兩個月了,拖了那么久才來手術?!?/br> 阿姨垂淚:“芃芃的脾氣倔,從小就主意大,還不聽人勸,她生病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前兩天才打電話告訴我,要不是做手術要家屬簽字,我懷疑她都不打算告訴我?!?/br>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