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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師就是姜芷蓁的丈夫?!?/br> 阿姨“哦”了一聲,終于想起來,臉色頓時一落千丈,只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姜家那邊的親戚啊?!?/br> “姜家的親戚”在阿姨嘴里免不了貶斥和不悅的意味。阿姨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那小賀是芃芃的外甥,怎么叫我阿姨,該喊我姨婆才對?!?/br> 她和阿姨坐在后座上,只看得見賀宇川的后腦勺。見面時他還挺開心的樣子,此時她在后視鏡里看見他抬眼,在鏡子里眼神凌厲地看了她一眼。 賀宇川把她們送到她家樓下,仍舊恭恭敬敬地叫“阿姨”,幫她們把行李拿上樓,然后起身告辭。她陪阿姨吃過飯,安頓好住處,同阿姨講:“我這里地方小,就一張單人床,您睡這兒,我去朋友家睡?!?/br> 她匆匆出門,去附近的小吃店打包了夜宵,趕去賀宇川的住處,一路上還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一定是被他的凌厲眼神給嚇到了,竟然有點趕去討好他的意思。 賀宇川在家里忙著什么,坐在電腦前十指如飛。她進門問了一句:“吃飯了嗎?”他沒理會,悶頭工作連頭也沒抬,她便徑直去了廚房。 廚房里雜亂無章,不知誰碰倒了東西,撒了一地的筷子。似乎他剛剛開了一瓶紅酒,開瓶器扔在一邊,酒瓶里已經快要見底。她收拾了筷子,把臟碗放進水池,忙碌了一陣,偶一抬頭,看見賀宇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廚房門邊。 不出所料,他倚在門框上,領帶早歪在了一邊,手上的高腳玻璃杯里只剩一點殘酒,一臉陰云,站在燈光的陰影里,沉默著不說話。她故作輕松地說:“一個人喝紅酒也不叫我?早知道我買點芝士蛋糕來?!?/br> 他沒接她的話茬,陰郁的目光追隨她忙碌的身影,似乎在沉思什么,半天才開口,語調冰冷:“你為什么要那樣說?” 她正低頭把外賣買來的云吞倒進碗里,手一抖濺了自己一手湯汁,語調也冷下來:“怎樣說?” 他在白灼燈光下不錯眼地盯著她:“我就是姜家那邊的親戚,這么簡單?” 她在心里一哂,心想總還是要說清楚,所以停下手里的事,也抬頭直視他,問:“不然呢?你要我怎么說?不一般的朋友?Friendswithbes?” “嘩啦”一聲巨響,他把手里的玻璃杯砸碎在地板上,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姜芷芃,你不要太過分?!?/br> 她站在那里默默與他對峙。他見她不說話,不可置信地連聲冷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任憑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不是我手機充電器,我難道沒你就過不下去?我……” 他說了一半停下來,目光調去別處,神色如困獸掙扎在陷井里,半天才回過頭來繼續,語音艱澀:“我無時不刻想的都是……你呢?你……” 說了一半他還是停下來。他一定是氣極了,臉色都白了,眉峰聳動,停頓許久還是一把攥緊了她的胳膊,手指還在顫抖,居高臨下地朝她喊:“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我們的未來?” 她一直沒說話,這時候終于直著脖子吼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什么未來?”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鐘。下一秒鐘,他盯著她,驀然放開了手。 她趁這機會錯身退后,頓了頓,低眼說:“看來你是對我們的關系有誤會。我從沒想過要和誰長期交往,也不想要什么結果。我不想耽誤你,我想我們以后還是不要見面的好?!闭f罷從桌上抓起自己的東西,從廚房門口奪門而出。 一口氣沖到樓下,外面正下著雨。她一直覺得自己很鎮定,不過是說清楚早就想說的話,在冷風里一吹,才發覺自己在抖,手里抓著自己的包,嘴唇在打顫,牙齒都咯咯作響。冷雨片刻淋濕了頭發,她也才想到,她把羽絨服忘記在樓上。 幸好手機還在包里,她拿出來叫車。四處也沒有屏障,她只好站在路旁的樹下等車。天氣惡劣,路上已經沒有行人,只有遠處幾盞孤獨的路燈,沉默地站在冰冷的雨夜里。她抱緊雙臂,眼前一幕幕走過的都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記得有一次笑話應用推送來笑話:和妹子吵架,妹子叫你滾,你是該立刻滾呢,還是該抱緊她?他說出標準答案:“看臉,八分以上抱緊,八分以下立刻滾?!彼椭浪纷炖锿虏怀鱿笱纴?,伸手輕佻地拂過他的下巴,調戲回去:“嗯嗯嗯,盡管小川子你只有六點五分,本宮還是會來抱你的?!彼炊桓本粗x不敏的神色,嗤之以鼻地說:“你這么賤?如果妹子叫我滾,當然是麻溜地滾,絕對不回頭?!?/br> 他說她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沒有說錯。這么多年來來回回,都是她在傷他的心。他這樣一個驕傲得要死的人,怎么忍受這樣的待遇。象現在這樣未嘗不好,沒什么不好,他自會找到其他喜歡的姑娘,而她恢復來去無牽掛的自由生活,本該如此,對大家都好,十分完美,真的沒什么不好…… 可是冷雨打在臉上,情緒象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上來。她咬著牙對自己說,姜芷芃,你忒媽不會要哭吧?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一早都想好了嗎?什么一生順遂,永世安康,難道是騙人的嗎?不是早知道有這么一天嗎? 茫茫大雨,在夜空中無邊無際。 遠遠的卻有一個人影在雨里疾步走來,撐著一把黑傘,腳底踩過一片水花。走近了她才看清他的樣子,頭發又變得亂糟糟,領帶仍舊歪在一邊,眉峰微蹙,神色陰郁,胳膊上還掛著她的羽絨服。 也好也好,她想,他把她落下的東西還給她,免得她下次還得找機會來取。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她伸手去拿她的羽絨服,他卻一把把她拽進懷里,緊緊抱住她。黑夜里,四周只有冷風和冷雨,沒有一個旁人,只有他抱著她,攥得她胳膊隱隱作痛。 “冷不冷?”他低頭問。 她搖頭,其實渾身都是濕的,剛才還冷得打顫,只有他大衣里傳來溫暖的溫度,只好靠緊他。 他把頭埋在她濕漉漉的頭發里,暗啞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喃喃說:“算了,隨你便,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芃芃,不要和我鬧了,行不行?” 她一聲冷笑,其實也說不清自己的語調象是在哭還是在笑:“誰和你鬧?罵人的是你,摔東西的也是你,每次發脾氣耍威風的都是你?!?/br> 他也“嗬”的一聲冷笑,聲音里帶著點無奈:“可每次吵贏的不都是你?!?/br> 第33章 太匆匆(1) 時間,是個神秘的存在。 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完全公平,有的人美,有的人丑,有的人富有,有的人貧窮。只有時間,幾乎對每一個人都公平。 幾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