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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不相干的人,捂住被子,有點想哭。 內心深處她鄙視自己,根本就是假灑脫。對那些不在意的人,她懶得記仇。對那些她在意的人,她從來都耿耿于懷,睚眥必報。 第9章 東海往事(3) 其實她哪有時間在意什么人,時間是她最大的敵人。同學們兩人一組,她一個人要完成兩倍的功課,常常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小簾子后門,做作業做到深夜,連周末的時間也全泡在圖書館里。 不知哪一天開始,她又看見賀宇川回到那張桌子前,同樣的時段,同樣亂糟糟的頭發,戴著耳機,對著電腦,十指如飛目不斜視。她在心里想,誰知道,也許是異地女友實習結束,回英國繼續異地,所以他才有時間來混圖書館。反正她再不會傻呼呼地湊去和他坐在一桌,另外找了其他的地方坐,每次還換不一樣的地方。 有一次她悄悄路過,覺得他也看見她。她繞開學生自習坐的那幾張桌子,徑直朝書架的深處走去,回頭看時,重重書架的縫隙間看見他終于從電腦屏幕上抬起頭,直直望向她離開的方向。那天她還以為會在哪里又撞見他,可是也沒有,連個短信也沒有。 又后來哪一天,她也在去圖書館的路上遇見他。傍晚時分,夕陽紅得刺眼,她看見他斜挎著書包,站在三岔路口的梧桐樹下,低著頭,似乎正在刷手機。她不想和他碰到,不自覺地躲進路邊的小賣部里。手機正好在手上,她打開短信,打開跟賀宇川的對話,發現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好久,并沒有什么話出現,最后終于輸入停止,她抬頭一看,梧桐樹下已經沒了人影。 忙碌的時間總是飛逝如電。她沒日沒夜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果,程序設計那門課的第一次測驗,她竟然考了個全班第一名。其實也只有八十幾分,歸根究底是其他人都考得太爛。彭鐵面雷霆震怒,在課上說得痛心疾首:“我以為你們能考進Z大,總不會智商太低吧?姜芷芃這種……這種……都能考八十幾分,你們能有什么藉口?不要老是好高騖遠,整天想著去搞什么云計算,大數據,三維虛擬現實,基礎課學不好,神馬都是浮云?!?/br> 下面有人笑出聲,彭鐵面拍桌子:“還笑!考得一塌糊涂,還笑得出來!賀宇川聽說過嗎?得過全國大學生軟件設計金獎的,當年這種卷子隨便做做也是一百分。他在我公司里打工兩年,還沒畢業就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寒假剛剛來了一個項目,預計要做半年的,他三個月加班加點就做完了……” 有同學在下面說:“彭老師,那您得付加班費哦?!?/br> 眾人哄笑,彭鐵面喊:“我當然是付加班費的,而且對他也是積累經驗的好事。你看,現在他早早就定了畢業去世界五百強的A公司。所以,你們不要看不起基礎課,基礎課是最重要的……” 下了課彭鐵面還專門叫住她和她說話,大概是鼓勵她的意思?!敖破M,看不出來嘛,別的老師都反映你愛在上課的時候睡覺,考試總是馬馬虎虎,這次倒是得了個頭彩。賀宇川改完試卷把成績報給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br> 她有點懵:“賀宇川看了我的試卷?” “是啊,整個班都是他改的?!迸龛F面清咳一聲,又說:“平時當然我不會叫學生替我免費勞動,那幾天是我在忙,他做完了項目比較閑,主動提出來要幫忙的……” 她的心里千頭萬緒,晚上坐到圖書館最陰暗的角落,仍舊無法集中精神。摸了摸書包的最里層,那枚又冷又硬的U盤還在。原來他聯系不上的那幾天是在忙做項目,可她摸不透他的想法,明明有女朋友,為什么還要拉她看電影,花心思幫她完成愿望,現在是不是想看看她考幾分,又找藉口看了她的試卷,如果不是關心她,在意她,又是什么? 她趴在桌上呆呆盯著電腦,覺得有些頭疼,既然做不成作業,決定干脆回去睡覺。她在歸途中路過那幾排書架,又透過重重書架的縫隙看到她曾經坐過的那張桌子。賀宇川坐在那里,低著頭,雙手插在亂糟糟的頭發里,似乎也在沉思。 有一刻她想轉身走掉,下一刻又改變了主意,提上書包,徑直走過去,站到他面前。 圖書館里燈光刺眼。他抬起頭,大概有一秒鐘迷惘,然后眼神定定停留在她臉上,叫了一聲:“芃芃?!?/br> 她說:“跟我來,我有話想問你?!?/br> 她一口氣走出去,步伐飛快,走到三岔路口的大梧桐樹下才停住。他也一步不差跟上來。 月朗星稀,那晚有瑩白的月光,照得地面泛白。梧桐樹還沒長全葉子,只有光禿禿的枝丫向天空延伸,站在樹下也無處躲藏。她咬著嘴唇,下了決心,說:“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直,最討厭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浪費時間。所以……” 他站在樹影下,雙手插兜,看著她,微微揚起桀驁不馴的眉毛,神情里滿是不解。 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這些天在心里翻來覆去想過許多遍的話,已經到嘴邊,幾乎要脫口而出,在舌尖打了一個滾,又咽回肚子里去。他有可能是有女朋友的,她算什么,怎么可以這樣問。 她從包里摸出那枚U盤,象件證據一樣舉在手上,終于問:“……所以想問你,為什么花那么多心思做這些事,該不會是有點喜歡我吧?” 她看得出來他的吃驚,通常沒什么表情的眼里甚至閃過一絲不安,不過嘴唇動了動,并沒有立刻回答。 春寒料峭,冷得要死,站在風口里,沉默的一秒鐘象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一,二,三。她在心里想,如果數到三他還不回答,那他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然后她又數到四,又數到五,又數到六……他就那么瞪著她,眼神驚疑不定。數到七,她終于沉不住氣,看來所有的想法大概都是她的一廂情愿,自作多情,現在她還竟然跑來當面問他,他都想不出理由怎么委婉拒絕。不知哪里來的念頭,她沖口而出質問他:“還是因為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就有理由反對你爸爸和芷蓁的事?如果是那樣,別費力氣,不會有什么用?!?/br> 后來她常常想,如果那天他說,是啊,我就是有點喜歡你,她會怎樣回答?也許她會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罵他渣男,有女朋友怎么可以再喜歡別人?是想讓她做備胎,還是想讓她做人神共憤的小三?他可以解釋并沒有那么回事,也許她會相信他。 可是他并沒有,只是臉色漸漸變得沉郁,停了片刻,抬高了下巴,月光下眼神閃爍地說了一句:“你想太多了吧?”然后掉頭轉身離開。 長長的馬路,鋪滿銀色的月光,枯木夾道,通向校園的另一個方向。他斜挎著書包,兩手插在褲兜里,低頭徑直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