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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尋死啊,真的是即刻出發!” 唐糖急喚:“回來!” “趕不及了!他尋死便去,將法師也拐走了這算什么? ” “你去攔也白搭,我指你條道,可還記得鹿洲那位朱掌柜?” “記得啊,那風韻,呃?難道紀二同她有甚……這道貌岸然的混賬!” 唐糖點頭:“速速去罷?!?/br> 被這么一鬧,唐糖亦覺得思緒煩亂,見刀刀倚在書房門邊躲躲閃閃,也不走,就那么立著。 這是謝木蘭托孤于他的孩兒,這些年,同他那親爹到底存了芥蒂,況心力所不能及之事太多,她早將他轉托給了紀伯恩。 于托孤人而言,她終是有負所托的。 唐糖不忍地招招手:“刀刀你來,可是有事要同我說?” “嬸……娘,是這樣的,昨夜,我與伯父伯母同上街看燈,遇見個宮人?!?/br> “嗯,遇見后怎樣了?” “后來,那宮人引了我們去太醫局,見了個女醫官?!?/br> “哦,可是為了伯父的事情?” 大哥若能開口說話,倒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只是,他的舌頭…… “不是的,那女醫不認得我,我卻認得她。是我的娘親啊?!?/br> ☆、未歸人(五) 遷延數日,唐糖將兩孩兒托付給盧語珠, 方才與裘寶旸一同啟程西去。待一行人終于追上趙思凡, 已近了當年為紀二押著去見趙途玖的山谷入口。 這時節,京城尚是天寒地凍,此處卻早換了光景, 冰雪盡消, 春光乍泄。 裘寶旸先發現了趙思凡, 她身形又單薄了些, 與一位醫者模樣的人正交談。并不見紀二,那醫者似乎十分無奈的樣子,趙思凡雙眼紅通通的,深情凄涼落魄,不知遇了什么難事。 他看得十分不忍,出聲喚:“思凡……” 趙思凡循著聲音抬起頭,知道是他,便用目光去搜尋唐糖。 卻發現相隔甚遠, 竟然是戴了鐐銬, 為兩個黑衣人押著的。 她露出大驚之色,再去看裘寶旸身側, 發現同行中有個意想不到人,強忍的淚竟是噴涌出來,痛心疾首般地哭:“皇上,我……我糊涂,你為甚也糊涂……父皇被岐黃之術誤了終生, 到頭來你怎么也……這世上哪有什么長生不老?速速回京去,再不回,京城落在那人手里,該變天了?!?/br> ** 唐糖還在京城之時,本是打算即日出發。對那紀二她再怎么不顧,終歸是人命關天的事情,紀鶴齡處如何交代?何況,出了那么多事情,她也該回去看看了。 關于謝木蘭,她并不打算去質問趙思危。那么多年過去了,謝木蘭當日命在旦夕當不是做戲,自是為趙思危所救,他即便不解釋,唐糖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原委。這位當今皇上,總有些難描難繪,說他陰險,他每每擺出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臉孔;說他坦誠罷,他行事分明從來留有后招。 她是無心過問,然則倒好,剛一出門,竟被個高手給提溜回了府。那人并不傷她,問也不答,倒似個啞巴。幸虧唐糖認得那身手,知是出自大內無疑。那日府中東南西北幾個角她都試了一回,屢屢功虧一簣,這才了然紀府已被盯了個滴水不漏。 旁的人出入府門卻全無阻礙,趙思危這招顯然就是用來防她的,為什么? 又待了一日,眼看天色將晚,幫她外出打探的紀伯恩遲遲方歸,她愁了一日,又出不去門,守在前廳已然萬分焦灼。黑夜飄了點白雪,紀伯恩斗篷上沾了雪花,不及撣落便化了,唐糖替他解那斗篷,不禁抱怨 :“大哥也不是孩童了,怎的如此任性,下雪天披得這般單薄?!?/br> 紀伯恩面色凝重,身子往側邊讓了讓,唐糖這才發現門外還立了個黑袍人,夜色里也辨不清模樣。疑慮間,那人卻開了口:“朕亦穿得極單薄,可嘆朕再任性,也從來無人管一管朕的?!?/br> “你……” 說話間,趙思危已然邁入了前廳:“道是朕有cao不完的心,想必正有人罵我管得太寬了?!?/br> 唐糖忿然道:“既將我軟禁,你趙氏那二位入了空門的法師此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必皇上早就知曉?知道是多管閑事,自家家事尚未管好,又何苦來?” “賣的什么藥,紫虛丹?” 唐糖一怔。 “他們若肯告訴我,待他日將我趙思危項上人頭賣得好價,我便與你坐地分贓,絕無藏私,可好?” “……” “趙思凡不提也罷,你不是再感同身受不過?哼,不過是色令智昏?!?/br> “切?!?/br> “你怎的都不給朕看茶?朕要菊花茶,紫虛丹那鬼東西,吃得朕七竅生煙,苦不堪言?!?/br> 唐糖并不動作,沒好氣道:“那你服它作甚?!被钤?。 “哼,我告訴你多少次,當年我母后命斷黃白之物,我趙思危與它不共戴天?!?/br> “那你……” “趙思德那賊子,思慮素來細密周全,不教他耳聞眼見我走了老頭子那昏道,趙思賢的余黨,這些年肯露半點馬腳?” “沒想到你還吃得這苦?!?/br> “哼?!?/br> “不過,這終是你的家事,說與我聽不合適罷?” 趙思危沉默良久:“不說與你,你不是要送死去?” 唐糖一驚。 “下月便是老兒生祭,趙思德這等孝子賢孫,你道他會怎么做?” “怎么做?” 趙思危笑得狡黠:“老兒未吃上的麒麟rou,如今看來倒也尚且可口?!?/br> 唐糖倒吸涼氣,這趙氏一族的奇特口味,她是領教過的,不由有些信以為真:“……那夜你如何不如實相告? ” “急什么?紀伯恩大婚,你本不是至少耽擱至三月?這里是京城,我又沒死,諒他趙思德敢吃?,F在知道,為何不準你離京了?” 唐糖了然稱謝:“我知你是好意,也不想與你嚼舌。你撤了那些高手,放我走便是,人各有命,我刀山火海里也趟過,不多他一個趙思德。想吃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幾?!?/br> “那你是低估了趙思德。世人皆說朕是魔頭,若真論起下手陰毒來,我何曾及得趙思德萬一?” 唐糖不禁問:“那紀刀刀他爹……” “連他你都記掛?” 唐糖橫他一眼。 “也無須瞞你,心狠手辣的能吏,為我所用不好么?現在謝木蘭知他要去送死,已然上路去追了。哼,本想再過幾年的。你說,我是不是連籠絡人心之事都做不過趙思德那偽善之徒?” “……” “你要紀鶴齡放心,紀二命硬得很,朕也不想他掛了,白忙一場?!?/br> 唐糖嗤道:“終歸是惜才行善之事,也不必將自己說得如此不堪。這就是你的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