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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小身子機靈,躲開紀府的那些仆傭雜役,胡亂摸到了后院的大荷花池。 池清水碧,池子的大小倒同山里的碧波潭有的一比, 小糖糖熱得無計可施,一頭扎下池子去。 游了一個來回,才算是舒暢了。 不過,前頭會動的那是什么?小糖糖心底好奇,潛近了想看一個分明,不料那條魚一般的東西一下又滑遠了。 小糖糖一勁追,總算趁他拐彎,將距離給拉近了。 那是一個人。 是人不稀奇,關鍵是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后山獵戶家的小兒子秦驍虎小名四虎子的,也明白池子里不只他一個,鳧水的時候也知要穿條褲衩的罷。此人根本就未著絲縷! 小糖糖學未上過幾天,非禮勿視的道理祖父還是教導過的。她慌極想著萬不能讓這人知道她也在水下,正欲往另一處開溜,怎料那人竟是追著就來。 唐糖嚇傻了,水下蹲著不動預備自投羅網,孰料那個溜光之人并非沖她而來,人家不過也是在來回鳧水,剛巧從她跟前經過罷了。 這人的身子幾乎緩緩擦著她過去,她的目光正好瞅見這人左臀之上,有一枚鮮艷記號,樣子竟是仿若一朵桃花。小糖糖頭回見這樣的好看胎記,看呆一刻,順便……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口氣的工夫,小糖糖一口氣憋到了頭,剛想露頭換口氣,耳朵剛出水,便聽得有人在喚:“是誰!”分明是個少年聲音。 小糖糖嚇慌了神,想著被他發現必定慘了,身子沉下去嗆了水,靈機一動索性伸開兩手,作落水狀使勁揮打。 這個法子靈驗,小糖糖不多會兒便被那少年拖救上岸。她也是嚇傻了,雙目緊閉,口唇亦緊閉,直挺挺躺在岸上,連大氣都不敢亂出。 那少年拍她的臉,連喚數聲:“小孩,小孩快醒醒,你沒事罷?” 他急扶起小糖糖使勁拍背,納悶怎的只拍出一口水來,又勉力拍了會兒,無計可施,重又將她慢慢放平。 小糖糖不敢出氣,渾身被他拍打得痛極,一直作雙眉緊蹙狀,始終不敢呼吸。 那少年按一按她的肚子,肚子不脹,不像是喝飽了水的模樣,便又去探她鼻息,居然鼻息全無。 少年大約也是慌了,二話不說,捏開小孩口唇便去渡氣。 小糖糖又慌又亂,四虎子教她鳧的水,從未說過鳧水還要這個樣子的,這算個什么儀式? 渡了會兒全無反應,少年高聲喚人,喚完了繼而替她渡氣。 小糖糖只覺得唇上又軟又癢,不堪其擾,猛地咳了一聲,骨溜溜睜開了眼,見得眼前人溜光的肩膀,嚇得立時再次閉上了。 “小丫頭?”少年又去探,這一回糖糖有了鼻息。 人相繼而來,有人大呼小叫,有人在吩咐:“還不伺候三少爺披上衣裳?!?/br> 唐爺爺蹲下來,搭一把小糖糖脈搏,又摸一摸她的小腦袋,嘿嘿笑:“醒一醒,快起來謝三少爺相救?!?/br> 小糖糖以為無事了,一骨碌爬起來,點頭亂磕,瞥得見少年的袍角:“謝三少爺?!?/br> 那少年一臂扶起了她:“使不得?!?/br> 唐岳嵩撫撫須,糾正道:“這是紀陶,你要喚三哥哥?!?/br> “謝三哥哥?!?/br> 抬頭對上一雙狡黠漆黑的眼睛,那三哥哥顯然很精明:“小丫頭,你是不是會水?” 唐岳生賣了小糖糖:“糖糖是我們家的小泥鰍。她方才分明在午睡,也不知怎么就跌進了荷花池?!?/br> 小糖糖恨不能將腦袋埋到地下去:“屋里悶熱,我便跑來池邊睡著了。什么都不知道……” 三哥哥看她神清氣穩,十分為自己的施救及時而得意:“我就說嘛,小家伙水性一定好,睡著了跌落下去竟也沒喝到多少水?!?/br> 她愈想愈委屈,分明是你光天化日不穿衣裳,我不過是為了替你保守秘密……嘴角一癟一癟,眼看都要哭了。 三哥哥還裝模作樣拍哄她:“又不怪你,以后不要在池邊睡覺了知道么?” 小糖糖哇一聲大哭起來。 ** 紀陶假作生氣,憋笑道:“要非今天說漏了嘴,打算幾時才認?” 唐糖罵:“還是大府的少爺呢,那樣子泡在里頭,丟人的也該是你罷?!?/br> “我也是沒有規矩野孩子?!?/br> 他這么說,唐糖倒想起來,他們哥倆八歲的時候,紀二哥遭人綁過一回票,險些撕票。贖回來之后,紀鶴齡說學什么規矩念什么書全在其次,學會保命才最要緊,將紀二送去了四清山,將紀陶送去了圓覺寺。紀陶在山上跟著老方丈習武整兩年,見天吃素……為了改善伙食,只好漫山抓野物來偷偷烤了吃。 他倆初見那會兒,他剛從圓覺寺回來一年,野性依舊。 “不稀罕同你一樣?!?/br> “那時候府上又沒來過小丫頭,我一夏天都這個樣子。自打糖糖來了,我可一直都很規矩?!?/br> “切,看都看了……” 紀陶笑:“就是,看都看了還賣乖?!?/br> 唐糖撇開腦袋去:“稀罕!獻寶么,什么了不得的……” “怎么你嫌棄?” 唐糖哼道:“乏善可陳?!?/br> “糖糖,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 唐糖面上更紅:“還會不會說人話了?” 紀陶撇唇笑:“你緊張什么?不是要去看刀刀?快去快回?!?/br> “哦?!?/br> 唐糖行了幾步,紀陶喚住她又問:“那個孫飛虎,你也看過的么?” 唐糖鄙夷道:“什么孫飛虎,人家叫秦驍虎?!?/br> 紀陶嘴硬:“沒什么不同。你看過?” “你道誰都同你似的毫無廉恥之心?” “那我就放心了?!?/br> “放個鬼?!?/br> 世上怎么有這種人,受了那么重的傷,心思全在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 唐糖啐他一口,一邊忍氣一邊忍笑,轉身走了。 ** 紀刀刀很喜歡他的新師傅,一早便起了身,拉著唐糖去同人家一道共進早餐。 唐糖與那蔣師父初得一面,總算放下心來,觀他淵博又無爭,一看就是位極好的先生。 她也未當過人母,并不知可以囑咐人家些什么,早餐用罷,正愁無話可說。不想一問,那蔣師傅恰是孟州人士,兩人聊起家鄉風物,相談甚歡。 唐糖于是順便請托人家,也替刀刀物色個練功習武的師傅,也好讓刀刀在家早早學些防身之術,這也是紀鶴齡的意思。 那蔣師傅想了一瞬,說他雖不認識什么合適的人,倒是有個同鄉,武藝甚高,在北疆軍中拜至寧遠將軍,近日來信說是有事就要入京,秦驍虎認識的人多,過兩天他到了,倒好喚他來指點兩下刀刀,順便介紹個師傅才好。 唐糖一愣:“你說他叫什么?” “小將軍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