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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與少奶奶講的不大像,其實二爺挺好的,私底下也挺隨和,一點不難伺候……” “……” 見唐糖半天呆立,阿步問:“少奶奶您怎么了?” 唐糖若無其事道:“哦,沒什么。你忙你的,我就在院子里坐會兒,看竹賞鳥,這天朗氣清……今夜的白玉盤,想必格外晃眼罷?!?/br> 待阿步忙完一圈回來,卻壓根找不見唐糖,也不知她是去了哪兒。 ** 晚飯的時候,唐糖才抱了只小木箱子回來。阿步定睛看,他認得,整一箱永樂居的梅子酒。 “這酒遂州也有賣?您打哪兒弄來的?” 唐糖看起來累得不輕:“跑了大半遂州城,晚上過節,半數的酒肆都打了烊,總算在城北的一個小鋪子里搜羅到,就差出城了?!?/br> “您這么喜歡喝?” 唐糖半天不語,過會兒道了聲:“……過節嘛?!?/br> 阿步歡天喜地抱過酒箱子去囤好,又告訴唐糖,二爺方才總算允他幫忙換了藥,已然上了唐糖送來的好藥,紀二還夸了句消痛的療效不錯。 這會兒情形轉好,燒也退了一成,阿步喂他喝了點粥,他又睡過去了。 “二爺聽說少奶奶來過,氣色都好多了?!?/br> 唐糖哼一聲,躡手躡腳順著門縫偷眼看,回頭輕聲問:“他捂痱子呢?裹得這個樣子,這天雖說暑熱退了許多,傷口悶著多不好?!?/br> “二爺不肯敞著?!?/br> “哼,我看看他去?!?/br> ** 唐糖是頭回見紀理睡相,此人俯臥,一條被子裹得倒是嚴實,臉依舊是一派欠少還多,高興不起來的樣子,眉心亦蹙成數道深痕,惟有呼吸勻凈調和。 她將這睡容端詳了再端詳,又伸了食指尖去他眉心唇畔虛虛一圈比劃,低低喟嘆一聲,終是收了手。 然而她琢磨片刻,估摸著眼前人正得好眠,忽又彎下腰,狐疑地湊去他面上一寸一寸細嗅。 阿步中午的話,肥貓二呆,以及回回錯愕間…… 所有的表象,如若佐以超凡的變裝手段? 那些裝面易容用的膏劑粉藥,通常都是有氣味的! 可惜她送來的那罐瘡藥的氣味實在濃郁,一種味道蓋過了所有。她不愿放棄,正勉力往他唇畔嗅去,眼前的那雙眼睛忽而睜開了! “你……沒睡?” “唐小姐若真想親我,也該事先知會一聲,趁紀某無力招架之時突然襲擊,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罷,哼?!?/br> 唐糖登時跳開三尺:“我趁人之危,我想親你?我……呸!” “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唐糖面上在滴血:“我就是隨便探個傷……” “傷在肩上?!?/br> “呃……大人裹得似個粽子,肩傷我也探不著啊,方才就是近處瞧瞧一眼大人的面色是不是好?!?/br> “哼,唐小姐的借口總是太過拙劣。想親我大可知會一聲,紀某也有七情六欲,并非不可親近之人?!?/br> “……” “現在還想親么?” “想……個鬼?!?/br> 唐糖從未聽過有人將這種事邀約得如此一板一眼,要是換個旁的姑娘,人家就算本有親他的念頭,被他這三言兩語,多半也被搞得興致全無。 多有意思的事情,往他的冰水里一浸,立時涼透了。這確實像極了紀二一貫的德行。 “下次事先知會?!?/br> 唐糖才懶得同他理論,見他一味逼視著,干脆道了聲:“好的好的,知道了?!?/br> 紀理深望她一眼,居然沒作糾纏,他話鋒忽轉,看看床頭那只無字白瓷罐,問道:“唐小姐此藥從何而來?” “大人用著不妥?” “你只答哪里得來?!?/br> “……我買的?!?/br> “哪里買的?花多少銀子?” “遂州……涵春堂嘛。銀子,你道我同您似的?我又分文不取的,白送給您用?!?/br> “涵春堂的招牌不是鹿鞭虎鞭虎骨酒?制的跌打瘡藥如今也那么靈了?” 唐糖壞笑:“誒嘿嘿大人真是門清……老字號當然樣樣靈了,想來您比我還了解得多些?!?/br> 紀理面一沉:“唐小姐接著編?!?/br> “……”唐糖一陣心虛。 紀理喝問:“究竟哪里得來!” 唐糖被逼得一身汗:“我入京前認識的一位朋友,給我的?!?/br> “什么樣的朋友?” “說給你聽你也不認得,其實我也不怎么熟。今日路遇此人,我正求良藥,他家又是開藥鋪的,就這么一拍即合……” “哪間藥鋪?” “不在本地?!?/br> 紀理沉吟半天,又問:“唐小姐究竟如何入的大理寺?” 唐糖惱了:“如何問這個?此二者毫不相干!” 紀理不動聲色:“哦,我只是嘆服裘寶旸的手段。唐小姐差當得可還舒心?有什么不慣的地方?信上說靴不合腳,這不合腳的黑靴你穿得倒是得意,回頭量了鞋碼,重做了藏藍短靴給你?!?/br> 他本來尚不敢確認,被唐糖這么此地無銀一惱,這兩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竟真的是同一件事情。 唐糖懵而不知,只一味推讓:“不必了不必了?!碧F。 原是她欲試探他,反被這個老謀深算的家伙倒過來百般試探耍弄,幸虧她口緊未曾交一絲底。 狡猾若此,句句還拿得準她的七寸,紀二自小鼻孔看人,當真這般了解自己? 對紀陶的一切了若指掌,若非源于兄弟情深,換一種大膽包天的設想,會不會他根本就是…… 幸虧她預備了殺手锏。 ** 阿步在紀二榻前窗下擺了桌子,添了幾樣小菜,更依唐糖吩咐,早早設下兩只酒盅。 唐糖端盅獻酒,先干為敬,以謝紀二解圍之恩,又送了酒杯去他唇邊。 紀理蹙眉嗅了嗅:“紀某重傷臥榻,唐小姐落井下石也就罷了,這是打算再補一刀么?” “什么話,我特意逛了半城才買到的梅子酒?!?/br> “哪家的?” “京城永樂居,我記得二哥哥挺喜歡?!?/br> “唐小姐就為了這買壺酒逛了半城?月圓佳夜,有這個工夫還不若好好巴結巴結自己那位上官?!?/br> 唐糖不理他,將事前編好的梅酒神效講了一通:“梅子斂肺止血,梅酒養胃助眠,健腎壯……嗯,二哥哥喝下一盅,傷都會好得快些?!?/br> “哼,騙鬼?!?/br> 唐糖抻著酒盅不肯挪:“今夜過節,就一小盅,大人不信我也罷,只說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紀理眼神一瞥:“你就這么喂?” 唐糖有些窘:“大人要我如何喂?” 紀理目光停在她的紅唇之上,目光烈烈,直望得她發毛。 “過來?!?/br>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