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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道你曾刻意描過?!?/br> “先將就用一回?!彼灾刚此?,為唐糖洗了那段張飛眉,二話不說提筆重描。 唐糖再對鏡看那雙眉峰眉角,紀二描得確然是無可挑剔,他卻不客氣地對鏡詳解起來:“唐小姐眉眼生得并不機靈,眉峰描得太銳,反差一大,易引人發笑,收尾處亦須稍作收斂?!?/br> 什么叫做不機靈!什么叫做易引人發笑? 唐糖恨道:“大人堂堂一個貪……一個大男人,懂得這許多細節,您不至于自己平日出個門,還要化妝?難道大人早年娶過妻房,日日為她描眉,描得有了心得?” 紀理不答,卻冷笑一聲:“我能有何心得?紀某的夫人不是不肯隨我赴任,非要留在京城當差?” 唐糖哪敢再往下聊,趕緊噤聲,一句不再胡問。 ** 唐糖再見到裘寶旸的時候,總覺得一切都十分恍惚。 她是被紀二目送出府的。 一場病愈,唐糖的小身板明明又單薄一層,紀二瞟一眼,卻揶揄她道:“唐小姐下回可領大一號的衣裳。太小的不好?!?/br> 因為他不厭其煩教了唐糖一晚上,唐糖這會兒真有些信他,一心盼著他解釋,衣服合身哪里就不好了。 然而紀理眼睛又將她自上而下掃了一回,道:“太小的……對你不好?!?/br> 唐糖臉紅到耳朵根,氣得轉身就跑。 出南院門,她回頭看看,紀理竟是立在那里,月色清寂,他那道孤影被拉得有些長。 臨別紀二還送過她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卻是煙墨居的眉墨。 唐糖直推:“煙墨居的沉香眉粉聽說甚為后宮嬪妃所推崇?這個送我就不大合適,太奢侈,而且沉香的氣味也太香,我可受不了?!?/br> 心底其實怒笑:居然有存貨!狗官這種東西都有有人贈? “今日是我描得講究,往后全靠唐小姐笨手笨腳親描,墨湮開去,旁人還道哪兒來的花貓……露了陷倒霉的還是紀某。留著,此款無香?!?/br> 唐糖一來不想受他好處,二來也是真的不好意思拿:“不要了罷,我又沒什么東西回贈?!?/br> 紀理一本正經:“唐小姐那套皮影其實不錯,不若讓我帶去遂州?!?/br> “您不是說得一錢不值!” “哼,一錢還是值的,拿來?!?/br> 應該已經反目成仇的人,忽而變成了如今這副情形,仿佛還差幾分,簡直就要依依惜別的樣子,唐糖都不知這事情該當如何理解。 不過之前紀二說過了:“爺爺是再受不起什么事的人。唐小姐這般剛猛無畏,若真被紀某逼死了,我怕爺爺問我要人。哼,只求唐小姐凡事三思后行,亦想著讓紀某多活兩年,我以后會為唐小姐立長生牌位的!” 唐糖同他揮了揮手,卻見紀理又立了會兒,轉身走了,背影很快消失于這沉夜。 裘寶旸正在紀陶墳前等她:“莫不是眼花?我好像見著紀陶了?” 唐糖揉揉眼,回頭又看了眼,道:“那是紀二?!?/br> 裘寶旸更是一副見鬼神情:“他送你出的門!” 唐糖點頭:“他一會兒出發去遂州,要我好自為之?!?/br> 裘寶旸一臉警惕:“我的調命今晨下來了?!?/br> “這是好事啊寶二哥?!?/br> “我白天去過了。往日少白將軍府那處的事情,我們在白馬道巷辦差的尋常人等,是一樁一件都不得過問的,卷宗皆蓋了絕密的印子,有些加了金印的,連寺卿大人亦不可輕啟?!?/br> “嗯?!?/br> “加了金印的卷宗,我仍是調閱不到,不過總算從別的卷宗里讀到一些端倪。紀陶最后一次的秘密外出查案,回京路途上被刑部的人強行逮捕,你道他是從何處回來?” 唐糖搖頭:“我最后一次見他,還是一年前在我家,那回他說是查案途經,我倆亦約好今年京城再見……卻是不能再見。你查到他是從哪里回?” “遂州?!?/br> 作者有話要說: 紀二V:甜蜜蜜 大綱菌V:離那么遠你甜蜜個鬼呢 紀二V:我有辦法 ☆、佛陀巷 唐糖近日最為難的事情便是當差。 自從被吳主簿調往少白將軍府當一名小小書吏,她應卯的時辰就改成了下午。下午本是個好時候,不再用忍受夜晚無盡的瞌睡,然而對唐糖就不大合適。 她一個紀府的少奶奶,總不好天天下午都聲稱要出門逛書肆罷,雖說這是紀二爺在家時就應承下的。 唐糖厚著面皮出了兩日的門,紀二爺來信了。 紀鶴齡一封,唐糖一封。 給祖父的信由紀方當場念了,紀二在信中大抵報了一句平安,同老人家說一句吉祥恭順的話,就算是過了門。 給唐糖的鼓鼓一封,口卻是由蠟封著。 紀鶴齡瞄一眼就笑了:“快抱回房里去看罷,給老頭子我寫這么幾個字,小子何苦差那順通鏢局送來,定然是順道,唐糖手上這封里頭,卻不知寫了多少句體己話呢?!?/br> 唐糖假意害羞,捧信走了。 送信的并非官驛。京城有一名鏢局號“順通”,順通分號遍布全國,近年開始承接這些小信小包裹之類的收遞,號稱日行千里,不但比官驛五百里快傳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倍,更有萬無一失之美譽。 自然,這類交托的價錢不菲就是了。主顧若肯多出十倍的銀子,即可將遞送之物交托順通,以求要件要信能以快好幾日的速度送達收信人手里。 唐糖掂一掂信,聽說這么幾張破紙的重量,順通少說收去他紀二爺一兩銀子。嘖嘖,這個狗官,到底銀子比尋常人來得容易許多,自然很舍得花。 在給唐糖的信中,紀二竟是由粗略到具體地列了許多說話練聲的技巧要點,說是怕她忘了,又警告唐糖逢急事以走為上,保住人頭為要。 唐糖從未感受過這般啰嗦的紀二,讀了幾遍,無比討厭他總是用人頭之類的來嚇唬自己,卻又覺得那些教導技巧的部分,句句金玉良言,對她又十分有用,恨不能揣在身邊,方便時時提醒、練習。 至于紀二的態度,唐糖是不甚在意的。不在身邊的人,字里行間的傲慢,照例同當面時別無二致,只不過那個招牌的“哼”,他不便在信中顯現出來罷了。 那天以后,紀二的信竟是接二連三地來,一會兒給唐糖寄幾張書局印制的人頭,為她詳解男子眉眼的布局,教她切勿再照著戲臺的樣子去畫眉了。 一日唐糖摸著信件中軟軟一坨,仿佛里頭附了個小包裹,打開一瞧,里頭居然塞了個薄而輕軟的男子發套。 唐糖對鏡戴了,發套嚴絲合縫,如同定做,發髻仍須用唐糖自己的,而發際、鬢發的樣子卻是一概改了,減了一些秀麗氣,平添許多英武氣。 再看此物做工之細膩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