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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方笑道:“看來糖糖是用心了,連這些都知道。不過這些東西一起服下去,血氣太盛,是吃不消的。須得一天一味,摻著藥材,輪換著燉。我的意思是,藥是苦的,我說一萬句,頂不上糖糖你端了藥送去,甜甜糯糯勸上一句?!?/br> 唐糖嚇得跳開去:“送那種藥!我又不同他去遂州,老管家索性……挑個盤靚條順性子溫順的貼身丫頭,跟他過去服侍罷?!?/br> 讓他有心無力吃不消,慪死他。 紀方很是抱不平:“他如何會肯,二爺的心您又不是不明白……” 唐糖覺得這老管家什么都好,就是眼力實在太差,趁他說話,老早逃得老遠去了。 ** 橘子只知二少奶奶每夜照舊要在房中沐許久的浴,洗完熄燈,連門都不出。 唐糖自然沒有聽紀方的,從未去給紀二爺端過什么千年老鱉人參鹿鞭湯。 如此相安無事,又過了三日。 那鄭獄史愈發地信任唐糖,說這天夜里,他有點小事要往刑部天牢走一遭,正好領著她同去。兩家監獄往來頻繁,遲早是要認一認門的。 紀陶之前一直被誤囚于刑部地牢,后來更是在地牢出的事。 天牢地牢,兩間監獄分處京城二所,一字之別,天差地遠。不過唐糖挺樂觀,天牢這等守備森嚴之地都入得,往后入那地牢必定容易,日子亦不會遠了。 想到真相正在無限接近,唐糖心都要蹦出來。 她磨拳擦掌等著,巴巴盼到了天黑。 刑部天牢建得比大理獄更為陰冷森嚴,獄吏穿得皆是夾布衣衫,唐糖從里頭出來,一連打了五六個噴嚏。 鄭獄史關切道:“怨我不知田小哥你體弱,忘了囑咐你,天牢內夏日亦是冰涼透骨,下次再來,你可要多添一件衣裳?!?/br> 唐糖揉揉鼻子:“大人我沒事,實在是那里頭太過氣悶,鼻子不通?!?/br> 鄭獄史搖頭笑:“那是你沒去過地牢?!?/br> 唐糖凝神等著下文。 “天牢在城中,本為巨石所砌,地牢地處南郊,卻由南山山體所開,那才叫一個密不透風。那個鬼地方,若遇什么火情火災,根本死路一條?!?/br> “……是么?!?/br> “你不曾聽過我們紀三爺的事?哼,要我說這人間的魍魎,絕不少于地府……唉,可惜了一條硬漢!” ** 唐糖終于散了值。 又逢月初,天上細細一鉤新月,慘兮兮的。 小時候紀陶打架,唐糖望風。 唐糖不過七八歲,心眼又實,她也不管人全都跑光了,紀陶不來,她便一直原地站著等。 紀陶在約好的出口尋她不見,跑回去見她仍一動不動,氣得罵她:“傻丫頭,死心眼!說了見勢不妙你就自顧自先跑!你得信我,我還能沒有脫身的法子?” 哪怕鄭獄史風云看透,別人的話,唐糖終是不愿盡信。 然而她止不住地思量,地牢密不透風……密不透風……死路一條。 紀陶縱是再機敏……唐糖不敢再往下想。 懨懨回府,又懨懨潛入屋中。 她總算警覺,剛從窗中潛進屋子,便發現她在門后吊裝的罐子里,不多不少,落了兩顆黃豆。 自從那日紀理不速而歸,唐糖便在門上安了道機關。這機關實是一個計數裝置,她每晚離開之前,將機關起動,每一次有人推門入室,便必有一顆豆子悄悄滑入罐子。 那天紀二走時,她明明白白留了話給他,要他非請勿入。她故意告訴橘子門是從內上了鎖的,實則一直留著門,悄悄起動計數機關,就想看看他紀二爺究竟是不是在留意她的事,又是否守信。 這些日子一直平靜無波,她以為沒事了。 然而這會兒罐中兩顆豆子,代表昨夜,有人兩次進入了這扇屋門。 小橘子她是千叮萬囑,不請勿入,故而來人絕不可能是橘子。 掰指頭算算,十日已過,晉云山的山道該當已然緊急修繕停當,昨天聽紀方也說,二爺天一亮就要動身的。想想都覺得快活,瘟神不在家的日子,便是萬事順意的好日子。 紀大人這都要出發了,到底烏紗要緊,應該也不至于閑到這個地步。 唐糖寧可相信是她的機關出了故障,她決定修一修,先出手推了把門。 然而里頭的門閂未曾插上,門卻紋絲不動。 唐糖腦門沁汗,加重力道又推一把……然而這門,仿佛真是從外頭閂上的。 唐糖不禁慌了神,奮力向外……一撞。 門是虛閂著的,并不經撞,一撞即開,一開……她便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神清氣爽攬著一頭撞進懷間的小媳婦,就如同攬了一個枕頭,還順勢將她一頭黑毛捋了捋,大約是嫌扎手,眉頭略微一皺:“唐小姐早?!?/br> 這才將她一把提進了屋。 唐糖何曾與紀理這般親近,還被他捋亂了頭發,難免尷尬,又被他一提一放,差點站不住一頭栽倒屋中。 她不理他,徑自跑進內室梳頭,紀二隨后竟是跟了來,唐糖只得速速將頭發整理妥當,余悸尚存,只敢氣呼呼回頭瞪他。 “哼,唐小姐這是天不亮就打算出門,還是方從外頭歸府?” 唐糖暗思忖,紀二若是早早守在門邊,必是暗處目睹了她翻窗一幕,再怎抵賴,他也不會置信。 索性理直氣壯道破:“大人夜入我的屋子兩次,不知又有什么貴干?” “唐小姐從何而知?” “我自然有法子知道?!?/br> “哼,唐小姐不要忘了,這也是我的屋子?!?/br> 唐糖撇撇唇,十分不齒:“……小家子氣?!?/br> “哼,夜來尋你,本是有幾句臨別的話想說?!?/br> 唐糖不耐道:“現在也可以說,說罷?!?/br> “你這樣早起,莫不是想著為夫今當遠離,心下不舍,想去送行?” 紀二冷言冷語慣了,這樣子無恥,唐糖真是頭回得見。 她不明他話中用意,想著早早將他打發走方是正途,隨口應和:“啊……對!好歹是一個屋檐下住著,如今大人這一別少說半載,孰能無情……” 唐糖話只說了一半,后半句本想催他上馬,大不了送瘟神出府門,也算是全了禮數。 孰知紀理不知何時關上了門,唐糖發現時,一只手已然被他輕輕執起:“當真?” 作者有話要說: 紀二V:甜蜜蜜~ 大綱菌V:呵呵,你行嗎? ☆、鐵扣子 紀理攥得緊,唐糖拼了命抽不脫。 “手為何這般涼?” 唐糖奮力奪:“你別管?!?/br> 怎奈她是怎么都奪不過紀二的,更要命的是,唐糖還發現自己正巧被他囚于一個無可脫身的角落。 “糖糖,跟我去遂州?!?/br> 凍冰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