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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杜流洵嘗到了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滋味。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晚上的時候,杜媽從溫室里面出來了。 她手里抱著一捆剛剛采摘的洋桔梗,臉上神情是淡淡的,一點漣漪也沒有。杜流洵站在樓上,看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看著他,露出一臉花癡笑。 杜流洵:“……”打死不能承認這是他親爹。 杜媽很快就看到了男人,嚇得手上的洋桔梗掉了一地。 杜媽冷靜下來,問:“已經過去十年了嗎?” 男人點點頭,低下頭把掉落的洋桔梗撿起來,溫柔遞給面前被時光善待的女人,說:“已經十年了,杜流洵也過了12歲了?!?/br> 杜媽垂下眼眸,似乎在掙扎什么。 快要入夏的夜里只剩下一片清脆的蟲鳴。 杜媽為他開了門,男人進了屋子,看到了那滿院的玫瑰,驚了一下,問杜媽:“你還喜歡那個男人?” 杜媽搖搖頭,看向玫瑰的時候,眼神逐漸溫柔下來,她彎下身子,細嗅瑪格麗特,說:“這滿院子的瑪格麗特,都不是我種的。是你兒子種的?!?/br> 男人哎喲一聲,拎著兩朵嬌艷欲滴的瑪格麗特,笑得跟他頭上發膠完全形象不符合。 杜流洵想:“完了?!?/br> 男人一點憐惜沒有,摘了一朵瑪格麗特,放到鼻子間細嗅,說:“這小子倒是被你教得很優雅,我剛才在門口看到他了,冷酷內斂,像個高貴騎士?!?/br> 杜媽嘆了口氣,垂下眼眸:“你帶他回去吧,對不起?!?/br> 這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也不知道在對著誰說。 杜流洵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果然,男人打算連夜把他帶走。杜流洵從未如此慌亂,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只有他的沈千鶴,杜媽上來讓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杜流洵腦海中依舊隆隆作響。 他冷靜而沉默,一雙桃花眼里面隱約可見幾條血絲。 杜媽第一次擁抱了他,跟他說:“對不起。那個人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必須要跟他回去,他需要你?!?/br> 杜流洵冷漠站著,什么話都沒有說,杜媽為他打開行李箱,杜流洵把一封又一封情書放了進去,還有沒有成稿的沈千鶴的教材,把所有來不及說出口的話都放了進去。 然而,他真正帶走的,只有,沈千鶴那塊金牌。 杜流洵對杜媽說:“請您把這個箱子交給沈千鶴,再見?!?/br> 12歲的少年,脊背倔強又高傲,不能哭泣的氤氳霧氣在眼眶中消散,他深深凝視沈千鶴的房間,深深凝視那棵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開花的棗樹,甚至深深記住這片沈千鶴真實存在的星空夜幕。 寂靜小區只有犬吠,他的姑娘,正在甜美的夢鄉里面奔跑、玩鬧,這樣真好。 只是。 杜流洵伸手摸了摸自己仍舊空蕩蕩的胸口,企圖幻想出黃角蘭的模樣。 對不起,終究還是沒能戴上那朵我從未見過的花。 此時,離畢業還有兩個月。 72. 沈千鶴估計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直以來守護的崽兒,就這么痛快離開了自己。 那雙小手心,明明前不久還緊緊攥著,但是沒想到這么快就離開了。 沈千鶴有些失落,別扭著氣了好久。此后,米什早上在路口等她,兩個人有說有笑,只是沈千鶴的笑容始終有那么一點悵然。 偶爾,沈千鶴會看著空蕩蕩的旁邊,以為杜流洵一如既往還在,伸出手去,直到被空氣的空洞包裹,沈千鶴才會正視他真的離開了這個事實。 米什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杜流洵,仿佛當這個人不存在,時間久了點,就連沈千鶴自己都懷疑,那些縹緲的過往是否真的只是一場夢。 直到在畢業前夕,大頭娃跑到沈千鶴跟前問:“沈千鶴,杜流洵呢?好久都沒有看到他了?!?/br> 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沈千鶴竟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桌子。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嗤笑了一聲,說:“杜流洵就是個野種而已,有什么好惦記的?說不準跟他媽一樣去掛牌了?!?/br> “你說什么!”沈千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沖動,似乎只是聽到了那三個字,所有被塵封的記憶和那滿世界的瑪格麗特王妃都要噴薄而出。 她護著的崽兒,從小護到大的,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侮辱。 那個人小小個子,黑框眼鏡,不怕死的接著說:“聽說他家親兒子出車禍死了,這才想著要把杜流洵這個私生子接回去。難道我有說錯什么嗎?野種就是賤,說不定是她媽動的手,咒死了親兒子,好讓野種上位?!?/br> “碰!” 沈千鶴頭一回毫不留情揍了自己同學。 小個子被沈千鶴一拳揍得掉了顆牙,血水滴落在地上,襯得沈千鶴如同地獄里轉出來的煞星。 “千鶴!”米什見沈千鶴又撲上去,連忙上去抱住她,大頭娃也急了,跟著米什拉住發毛的老虎。 沈爸沈媽來到學校的時候,沈千鶴冷著一張臉站在辦公室門口,眼圈都是紅的。沈媽沒見過沈千鶴這個樣子,心疼得不行,但是看到旁邊那個被揍得不成人樣的小個子同學,忽然又非常揪心。 老師走出來,給兩個家長道了歉。小個子同學的家長趾高氣揚,說:“我說,你們怎么管孩子的?” 沈媽對著同學家長歉意一笑,說:“您先冷靜,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好嗎?” 家長罵罵咧咧,嘴臭得很。 沈媽問沈千鶴:“沈大鳥,你為什么打同學?” 沈千鶴委委屈屈,咬著下唇,臉上一副強忍著不哭的模樣,撲到沈媽懷里,說:“媽。我想杜流洵了?!?/br> 沈媽一聽這委屈的聲音,心都軟了,摸了摸沈千鶴頭發,問:“跟杜流洵有關?你先告訴mama怎么回事好嗎?” 沈千鶴把頭埋在沈媽波浪大卷當中,悶悶啜泣:“不舉大師告訴我,學武術是為了保護在乎的人??墒钦Z言又沒有形狀,為什么我不能捏住它呢?要是這些聲音都沒有,杜流洵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米什跟大頭娃在旁邊嘆了一口氣,大頭娃眼眶隱約有點濕潤。 沈千鶴繼續說:“媽,小時候杜流洵頭一次哭,就是因為別人說他是私生子,雖然他長大了,不會哭了,可是他不哭出來,我為什么會更擔心呢?他要是真的哭一場該多好??!” 沈媽揉了揉她的頭發,把人抱在懷里,忽然氣勢全開,壓得對面家長神情一變,沈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