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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異搖搖頭,沒在外頭說話。平非卿見此也不再問,帶他進到帳篷里去。雖不至于睡在草地上,但錦被是定然沒有的,所幸這兩日正是民俗話中的“秋老虎”,夜里氣候不算涼,白日行路甚至還微微有些炎熱。平非卿如此想著,稍稍能安心點,但他也沒有忘記,身邊這個可是連盛夏時都能捂著被子睡覺的少年,因而也不敢過于松懈,躺下之后將他整個兒抱進懷里。這人卸了軟鎧,里面薄薄一層錦衣很是柔和,蘇如異往他頸上蹭一蹭,此時才小聲開口道:“平非卿,這地方沒有危險,戰士們為什么不能睡得更舒服一點呢?”比如像他這樣,至少睡在篷子里。平非卿暗自揚眉,沒想到原來他是在考慮這種問題,回道:“不論行在安全還是危險之地,軍隊永遠都是軍隊,戰士應有的戒備一刻也不當松懈,若平時不養成這樣的習慣,待到危急時刻便不能及時反應了?!痹捓餂]告訴他的是,若不是他跟在身邊,自己也不會輕易卸下軟鎧。蘇如異聽得似懂非懂,只認識到行軍打仗之人的確頗有毅力,出征的日子也比他所以為的更為艱苦,不覺更加佩服,暗自想著,這一行不管多累都要努力忍耐,絕對不能給這人增加煩擾。“別多想,你身上本就還疼著,趕緊睡覺,余下幾日可不好熬過去?!?/br>“嗯?!?/br>平非卿吻他一下,蘇如異也抬頭往他臉上吧唧一口,親得他眉目笑意深邃,這才紅著臉閉眼睡覺。實在是累得不行,不出片刻便沉沉入眠。翌日行軍,蘇如異甚至不知道眾人是何時起身的,直到被抱上馬,聽著諸將士振奮士氣的吶喊聲,才被吵醒。然而不過片刻就又重新閉上眼睛,靠在平非卿胸前繼續睡,等到日曬三桿終于徹底醒來。蘇如異揉揉眼,行軍路上沒什么條件梳洗,此時也沒那么矯情,頂著一頭蹭亂的頭發下意識便想找吃的。平非卿看在眼里,水囊、饃饃與rou脯一樣一樣遞給他,唇邊淺淺地含著笑。蘇如異啃著rou脯抬頭問:“太陽挺大的,什么時候了?”“快至午時了?!?/br>竟然睡了大半天,真是夠懶的,蘇如異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路前方。這不過是第二日,諸事尚且都還好。然而如此辛苦地又行了兩三日后,蘇如異便好不起來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臟兮兮臭烘烘的......不敢在平非卿眼皮下愁眉苦臉,便只能在心里暗自苦惱,偏偏這人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每日依舊把他緊緊抱在身前。蘇如異終于忍不了了,抬眼為難道:“平非卿,我臭臭的......你可以不用抱我那樣緊,我能自己坐穩......”這人嗤笑出聲,懷里少年這兩日越來越別扭,還以為他哪里不舒服,沒想到是因為這緣由,不禁愉快哄道:“整個軍隊都是臭臭的,你算是最干凈的一個?!?/br>蘇如異恍然大悟,聽了此話總算意識到臟的不只是他一個人,不由松了口氣,重新乖乖地貼進這人懷里。“王爺?!鄙砗笥刑懵暱拷?。平非卿不需轉頭,也不需辨別聲音,單聽這兩個字就知道來人是元靖。與他情義厚重的元靖是個從不肯逾矩之人,不論如何親近,自幼時以來始終都堅持稱呼他為“王爺”。平非卿后來提過幾次,愿與他以字相稱,但元靖依舊沒有松口,僅僅是言談舉止隨意了不少,甚至也不會用上“將軍”或“元帥”這般的稱呼,無論何時,總是“王爺”二字。平非卿便也罷了,隨他意愿就好。他回過頭去應一聲,元靖望一望天色,開口道:“看這氣候,恐怕這兩日內會落一場大雨,是否要加快行軍速度?”“你認為呢?”這人略作思慮,還是將決定權交予他。元靖頷首道:“我覺得應當試著行快一些,興許能在落雨之前趕至營地,安頓兵馬。即便沒能躲過這場雨,行快一些也是有益處的,畢竟雨后道路泥濘濕滑,那樣的路程走得太久,會令將士們更加疲憊?!?/br>“那就依你所言,”平非卿頷首,喚來巡邏兵吩咐道,“傳令至隊前領兵軍官,行軍加速,趁天色晴朗,盡早趕至營地?!?/br>“是,元帥!”巡邏兵抱拳一禮,催馬向前。振奮呼聲自隊伍最上游處層層傳遞至隊尾,所有兵馬加快了行速。空氣越顯悶熱,天際處有厚重烏云逐漸飄來,看來大雨的確是近了。軍隊毫不懈怠,在第六日下午時分順利抵營,而直至此時,天氣都還算晴朗,有幸留足了安頓兵馬的時間。林震帶領的船只與一萬精兵早在兩日前抵達,營地將領此刻終于等齊京中部隊,領著幾位將士跑馬迎來。“大元帥!元軍師!”幾人立地抱拳。營地入目,平非卿早與元靖行到隊伍最前方,此時便也下馬,上前扶了扶被任命為副元帥的邊關主將,道:“魏副帥久等了?!?/br>魏宣義長年駐守邊關,年近不惑,留著滿腮胡須,性情更是格外得豪放不羈,粗獷笑道:“元帥行軍迅速,如何算是久等?!绷T了探手指向半里開外營帳又道:“元帥與軍師一路辛苦,軍中無佳肴,但卻能捕到不少野味,且有烈酒幾壇,足以洗去一身疲累!”“好,”平非卿為他高昂的情緒所感染,沉沉笑應,“將兵馬安頓下來,本將與諸位稍作歇息,好好商討這一戰?!?/br>軍隊安營扎寨,戰馬終也得到休息,萬事妥當。蘇如異跟在這人身后,也沒與人介紹,累得一個字都不想說。直到入了營中,看著烤得香噴噴的野鴨野兔,體內才瞬間生出一股力量。迫不及待抬頭望一眼坐在身邊之人,得他頷首示意,立即開開心心地撕下一只烤鴨腿來吃,這么幾日下來,早已不顧手臟,吃得很是滿足。軍中將士舉止無所拘束,并無人覺得他失禮,眾人一齊干了一碗烈酒后,魏宣義才看著他開口問道:“元帥,不知身邊這位是?”“此次隨軍前來的醫師,”這人泰然回道,想蘇如異來都來了,帶著那么一包裹的瓶瓶罐罐,讓他做一回軍醫也不是不好,“副帥可別看他年紀小,醫術很是了得?!?/br>蘇如異聽到這人表揚他,嚼著鴨rou開心地笑一笑。平非卿又補充:“就是傻了點?!?/br>蘇如異不高興地蹙眉。這人眸里愉快地看著他。魏宣義與在場各位雖是軍中莽夫,但為將之人必定也有心思細膩之處,這一番觀察下來,自然都能察覺出兩人間的不尋常,紛紛拿眼神去看座中的林震,傳達心中的猜測。林震早在京外校場便見過蘇如異,心中當然明白,此時便穩坐著飲酒,眉宇間留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