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感到不適。

“成績挺讓我意外的。我還以為你肯定是班上倒數?！?/br>
“挺失望？”韓遠勾了勾嘴角。

“是我以貌取人了?！?/br>
“我就長了張差等生的臉？”韓遠喝了口水。

“沒有。你長了張靠臉吃飯的臉，所以我沒想到你還挺有才?！鄙蛞蛘f。

韓遠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身子歪了歪。

沈因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頓了頓，開口：“我這次是代表班主任來的，學校才出了新規。對累計曠課，也有了相應的處罰條例。上學期不算遲到早退，你累計曠課21天。下學期如果還這樣的話……”沈因開口。

“就要被勒令退學？”韓遠接著說。

沈因點點頭，“有事可以請假。根據管理條例，曠課超過一個月，或者累計超過一個半月，就會被退學?！?/br>
依然靠在柜子沿的韓遠，一只腳搭到另一個腳上，一只腳上的粉紅兔耳拖鞋落了下來，被他踩在腳下。

“我還沒決定去不去上學。下學期?！表n遠說。

沈因愣了愣，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看過韓遠的考卷，在他這個書香門第出身，一慣優等生眼里，韓遠的成績并不是多么出類拔萃，但以韓遠的曠課率以及八中的高考入學率，韓遠的成績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這說明，韓遠是在課外用功了的。他并沒有打算放棄自己的學業。

所以，他才能一身輕松地與韓遠一起走進他的家門。

這是個雖然有著這樣那樣問題，但依然有著極好自我約束力的青年。

他也并不象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吊兒郎當，不負責任。

“你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嗎？”沈因沉聲問他。

“知道?！表n遠淡淡的，并沒有顯得多在意。

“我想知道原因?！?/br>
“上不上學對我都沒多大的意義?！表n遠看著自己的腳說。那只腳，腳背看著還挺光滑，但腳底全是粗糙的老繭。

“學費不是問題?！鄙蛞蛑苯亓水數卣f。

韓遠有些吃驚地抬起頭。沈因正視著自己，眼睛里沒有一絲猶豫。

“如果你是因為錢而退學，我可以先借給你?！鄙蛞蛘f。

韓遠有些訝然，看了沈因幾眼，啞然失笑。

沈因想不通這有什么好笑的。

“你還真是……”韓遠瞇著眼睛，看著沈因，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詞，“與眾不同?！?/br>
“這沒什么。象我這樣的老師很多，你只是沒遇上?！鄙蛞蛴行┹^真韓遠的態度。

“那點錢，我還不缺?！表n遠說。

沈因的腦子里又閃過剛才那一幕。天然卷雙手緊抓著韓遠，塞給他一匝錢的樣子。

他嘴角動了動，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韓遠這樣半大不大的青年，像是很成熟很懂事，但在一些領域，他們并不是很懂得把握這個界限。

如果和韓遠再親近一些，沈因或許能直言不諱地告訴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現在，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破壞這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賴關系。

而且他還拿不準，天然卷與韓遠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還是希望你能繼續上學，畢竟也只有半個學期的時間是不是?！鄙蛞蛘f。

韓遠瞅著沈因，似乎在等沈因繼續說服自己。

“你現在對未來的道路，還沒有明確的目標，我希望你能給自己多一項選擇?！?/br>
多一項選擇嗎？

韓遠一時半會兒沒說話。如果換了個人，他或者會一口拒絕，但是沈因……

的確如沈因所說，也不過是半個學期的時間，而且自己確實還在猶豫，自己以后到底該走上一條什么樣的道路。

“讓我想想?！表n遠說。

沈因心里一松，微微一笑：“我等你回復?！狈畔率种斜?，“希望第一堂課能看到你?！?/br>
韓遠愣了愣。

這話說得有些誘人了。

沈因站了起來。

韓遠隨即也放下杯子，“我送你?！?/br>
韓遠追著沈因，跟著下了樓，“你在這兒等會兒?！?/br>
沈因不知他要干什么，就站在樓下等他。韓遠轉進了一樓的活動室，一會兒推著摩托車出來。

韓遠把鴨絨襖的拉鏈拉了上去，跨坐在了摩托上，“上來?！?/br>
原來他送他的意思，并不是指只送他出門。

沈因倒并不想再煩麻他多跑一趟路，畢竟這天寒地凍的，每出一趟門，都是種折磨，但想到路上或許可以多一點游說韓遠的機會，便點點頭。

沈因坐穩后，韓遠轉動油門，摩托車駛了出去。

夜深人靜，路燈下的道路微妙地發著白光。象是結了霜。韓遠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話。二十分鐘后，韓遠把摩托車停在體校家屬樓門口。沈因下了車。

“你打工的那個健身房在商場的幾樓？”沈因問。

“怎么，你要去健身?！表n遠說著，笑著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沈因。

他實在是不象個去健身房的人。雖然沈因看起來十分清爽，明媚。但他膚色白皙，嘴色柔和。偶爾抽煙的時候，夾著煙的手指修長而光潔。

或許網球、長跑更適合沈因。

“過兩天，我去你那辦張卡?！?/br>
“這倒不用，你要健身，直接過來。我周一到周四的晚上都在?！表n遠說。

“好?！鄙蛞蛞豢趹?/br>
“你不會就是為了勸我上學吧？”韓遠問。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鄙蛞蛘f。

韓遠手抄在口袋里，勾了勾嘴角。被沈因這樣糾纏，他并不覺得厭煩。相反，對沈因有種十分親密的感覺。

“不進去看看小橡皮？”沈因問。

上次，韓遠也是陪他走到梁鶴家門口，就直接回去了。

韓遠搖搖頭?！靶⊙绢^太興奮。這個時間該上床了?！?/br>
但沈因直覺韓遠不進去是因為別的原因。

體校門口道路邊種了幾棵白玉蘭，如玉般的花蕾，已含苞待放。

在路燈下，十分晶瑩皎潔。

沈因所在的城市沒有這種品種。還是料峭的早春，這花已大有迎風綻放的姿態，一時目光被一樹的白玉蘭所吸引。

“再有一周就全開了?！表n遠跟著沈因的目光看到了玉蘭，“舊城墻的內環路上種的全是，你要喜歡，到時候我帶你去看?！?/br>
“好的?！鄙蛞蛘f。

開學前兩天，辦公室里的老師開始陸陸續續地進進出出，和沈因辦公桌并在一起的語文老師杜春宏也露了面。

一看到沈因，“嚯”了一聲。

杜老師是個干瘦的老頭，一雙眼睛又小又亮，“韋老師天天夸自己是這個學校最帥的，這沈老師一來，可就把他比下去了?！?/br>
“這倒不敢?！鄙蛞蛐π?。

“不是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