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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有一面落地鏡,何衹寧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擦干頭發,把衣服穿上。他背過身,回頭凝視鏡中人,鏡中人有一雙漂亮的蝴蝶骨,上面曾經落下過另一個人珍重又小心的親吻。他想起來裴純安在車上說的紋身是什么,他高中時什么都想嘗試,買過很多亂七八糟的紋身貼,但總是貼幾天就不喜歡了,而那只是他當時做過的眾多蠢事中小小一件,他早就不記得。但現在那雙蝴蝶骨正中的一段脊柱上,用黑色的墨染有一個洗不掉的紋身。那是他隱秘的欲`望,永遠不會讓任何人看見。“Ann”。----------------------------------14.不是單身裴純安說煮面,那就是實實在在的煮面。把水煮開,下進面條,定時十五分鐘,筷子攪一攪,有面食最原始的清香。裴先生自認為廚藝在及格水平,但何衹寧才吃一口,就很不給面子地問他:“裴先生是不是忘記放鹽?”裴純安自己先試過,舌頭嘗不出咸淡,不知白水面還要放鹽,聽起來不太健康。他面不改色道:“何先生是病人,養病期間飲食要少油少鹽?!?/br>然而少鹽和沒放鹽還是有很區別。這碗面真的不太好吃,但何衹寧不質疑他了,想到平時在這里做飯的可能不是裴純安,他大概也沒必要學習廚藝,就有一點食不知味,當然,可能也有食物本身就嘗不出什么味道的原因。何衹寧從小家教死板嚴格,養出一身臭講究的毛病,一向遵守三餐飯點,錯過了時間就不再進食,且他自己又是個貓舌頭,一點咸淡不宜,就馬上會壞掉食欲。但他此刻吃得認認真真,甚至給對面看著他的裴純安制造了一種“我做飯果然還不錯”的錯覺。何衹寧在固定時間去指定餐館用餐的機會還有很多,但在這樣一個地點吃到這樣難吃的一碗面,大概再不會有第二次。裴純安看他慢條斯理地吃面,越看越覺得這個碗太小,應當直接把那一鍋面都端出來都給他才好。面湯很燙,何衹寧要將唇瓣輕輕撅起一點,吹散面上的熱氣,再將面條小心呲進嘴里。他咀嚼的幅度很小,嘴唇被燙得有些發紅,裴純安移不開目光,看得有些口干,第一次知道吃面條是件那么色`情的事情。他很舍不得他吃完,問道:“何先生會不會做飯?”何衹寧把嘴里的面吞進去,放下筷子,回他:“會?!?/br>裴純安:“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領教一下何先生的廚藝?”何衹寧心想恐怕沒有,面上還客客氣氣道:“廚藝不敢說,只是會做兩個簡單的家常菜,恐怕要讓裴先生失望的?!?/br>裴純安心里已經幻想到很遠,聞言當即道:“何先生之前說請我吃飯,我看不如改成何先生親自下廚好了,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口福,嘗嘗何先生的手藝?”他就差沒把“去你家還是我家”說出來,吃頓飯其實也沒什么,何衹寧想了想,沒有拒絕他。他給他煮過一碗面,自己再給他做一次飯,正好也算還了人情。而在裴純安的想法里,做飯這種曖昧的事,一來二去的,就在柴米油鹽里培養出感情了。何衹寧勉強吃下一小碗面,再多一口也吃不下,拒絕了裴純安再來一碗的熱情邀請。裴純安攔住他,說碗自己來洗就行,何衹寧只好站在邊上眼睜睜看著他過了兩遍清水就放在一旁。裴純安明明根本不擅長這些事,何衹寧看了一會,突然問他:“裴先生剛才是在和女朋友講電話?”裴純安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么這么問?”何衹寧是話沒忍住,又不方便探人隱私,只好笑了一下:“沒有,就是看裴先生剛才掛電話時表情很溫柔,有一點好奇。裴先生不方便說也沒事的,是我冒犯了?!?/br>裴純安沒有很快回答他。他將碗筷一一放回消毒柜,又將案臺上的水漬清理干凈,擦了擦手,才轉過身,看著何衹寧的眼睛,告訴他:“何先生誤會了,不是女朋友?!?/br>他不是溫柔的人,連對裴純一更多時候都是在冷著臉色,卻會得到這樣一個評價。裴純安很想告訴他,那僅僅是因為此刻問問題的人當時就站在他身后,而與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無關。但他現在或許是很溫柔了,因為問問題的人就在眼前。何衹寧這會怎么就看不出來呢?他說:“不過何先生原來那么關心我的情感狀況?”“裴先生不想說就算了,”何衹寧抿了抿嘴,“我就是隨便問問?!?/br>“但剛剛在病房,何先生不是還想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裴純安又逗他。何衹寧見裴純安挑起眉,很想笑的樣子,就已經后悔了,他臉皮很薄,半天才憋出一句:“裴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br>“那是什么意思?我很好奇何先生到底在想什么,”裴純安上前一步道,“只是像何先生一樣,想了解一下合作伙伴,不過分吧?”何衹寧沒說話,半開放式的廚房足夠寬敞,但他位置糟糕,退后一步就是吧臺,裴純安靠的太近,他就沒有地方好躲了。裴純安在他身前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對他說:“何先生誤會我一次,我也誤會何先生一次,是不是正好扯平?”他們離得很近,能聽出何衹寧的呼吸很慢很長,刻意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頻率。但大概真的太近了,他之前在醫院演得天衣無縫,現在卻輕易被裴純安看出了破綻。何衹寧只覺得他說的這個抵消法全無道理,莫名其妙,質疑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就聽裴純安又道:“既然已經扯平,那何先生現在是不是能對我說實話了?”何衹寧愣了愣,他思考了一下,回望他的眼睛,道:“我不明白裴先生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很有誠意,不知道裴先生是指什么?”裴純安和他對視一會,忽然笑了。他揚起眉毛,一手插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