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故而日前幫他殺了鎮遠侯？”

夏非滿抬起頭，點了點：“鎮遠侯要殺他，我不能坐視不管?！?/br>
東華心知，這便是往生圖上，俞生命格的空白之處了。不由暗暗苦笑，真兇浮現，卻是魔境之人，自然不得拉著他到公堂上對質。夏非滿所言，本上仙該不該全信？

他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本上仙知道了，小友請自便?！?/br>
東華倒在石床上，擁被而眠。忽然靈光一閃：慢著，本上仙這是在苦惱什么。反正已經暫除了囹圄之災，這幾日在此處也算安全。

既來之則安之，倘若這夏非滿別有用心……

本上仙可做好最壞的打算，保持警惕，隨時準備自盡。當然，萬不得已不用此法，本上仙仍不欲回天界。

隱隱約約聽到些動靜。東華緩緩睜開眼，發現原本夏非滿盤膝而坐的地方，此刻空落落的。而不知何時，玄天已經坐在了床沿上盯著自己看。

東華這回倒是泰然處之了，沒有如以往一般警覺的起身。他與玄天視線相交了許久，淡淡的道：“我虛度萬余歲，未曾想到，自己也有被托夢的一天，著實新鮮?！?/br>
玄天用手輕觸著東華的臉，柔聲道：“被師兄發現了?！?/br>
東華也伸出手，去抓玄天的手臂?！澳阍诖颂庨_了法陣，怪不得神識能穿過魔境，探至此處?？墒恰钟泻斡?，你害我不得，亦動我不得?！?/br>
二人的肢體相交，如同虛無一般，各自穿過。

玄天不以為意，仍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拔也贿^是想見師兄一面?！?/br>
東華一怔，繼而閉上眼：“既如此，隨你開心?！睓M豎你只能與我大眼瞪小眼，往日里已不知對視過多少回，還能看掉一塊rou去？

空曠的山洞中，玄天的語聲四下回響：“師兄可是在怪我那晚冒然離去？”

東華道：“我怎會因為這點小事怪你?！敝皇怯行獠豁樍T了。

只聽玄天繼續道：“師兄，凡間已近初冬，魔境也已將進入不晝天。當真是想念紫府洲上的碧梅，還有半夕泉。說來，半夕泉之名，還是我給起的?！?/br>
魔境苦寒，不晝天時更甚，足有幾個月需在黑夜中度過。東華忍不住發了聲：“早知今日，你當初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玄天漫不經心的道：“這是我所執之道，便說了，師兄也不會茍同?！?/br>
東華將眼簾掀開一條縫，不知是否看錯，他竟發現玄天的表情藏了一絲惆悵。

明明語聲是極有底氣的，卻為何出現這樣的神色？

東華還正在恍神，玄天已先勾起了嘴角，輕聲道：“師兄，這洞中黑漆漆的太乏味，不若我們換些美景?！?/br>
東華暗道，你這語氣本就毫無商量之意，說出來豈非多此一舉？剛腹誹完，便見眼前幽暗的山洞驟然被萬里晴空取代。由于視野乍明，東華將雙眼重新閉了許久，才得以適應。

在看清此時夢境之景后，東華眉心動了動，陷入了沉默。

浩浩東海之上，是云遮霧繞的神仙府邸，琪花瑤草叢生，白鶴青鸞翱翔。千頃碧梅，圍著一眼清泉。泉邊有白玉砌成的桌與凳，兩個仙人分坐兩旁。

其中一個著了極簡單的淡灰色仙袍，烏發披散，顯得頗為隨意。另一個則著了紫色霞衣，外覆白色寬氅，束發高冠，一絲不茍。兩個皆具絕世之貌，出塵之姿。

東華微微側過頭問玄天：“這是你哪一回來的紫府洲？”

玄天嘆了口氣道：“師兄居然如此健忘么？”

東華抿了抿嘴角，道：“你掌管西極與北極時，得了空便跑來，我怎能次次都記得這般仔細？”

玄天還未答話，夢境中當年的玄天，已經開了口：“師兄可知凡界有這等所在，男子出資可入，取其中女子隨意享樂?！?/br>
東華看見，當年的自己雖然新鮮到兩眼放光，卻還是故作深沉的道：“師兄自然知道，只是政務纏身，改日我二人可同去看看?！?/br>
玄天勾起一抹笑，挑眉道：“我記下了，師兄休要食言。這房中百態，我早想去看看了?！?/br>
東華面色略僵了下：“百……百態？你怎生知道這個？”

玄天眼角閃過一絲狡黠：“自然是師兄往日跟我說的，你忘了？”

東華有些驚訝的道：“??？我說的？”又看了對方篤定的點頭，面上起了疑惑之色，“我為何沒有印象?！?/br>
玄天朗然笑了一聲，起身走至泉邊，俯身輕嗅那碧梅，良久，才轉而對自己的師兄道：“謝過師兄今日款待，我得回去了?！?/br>
“這就要走？今日為何如此之早？”

“不過是魔境最近異動頗多，我要多做些部署?！?/br>
東華也站起身，沉吟道：“照眼下魔境的動作來看，天界與之終有一戰，你那北極與魔境交界，凡事萬要多加小心。以后若是沒有要緊的事，就不要常常跑來了，應以大局為重?！?/br>
玄天笑道：“師兄又開始教導人了，你比師父還多cao了幾分心思，你師弟辦事，何時失手過？”

東華道：“我不日便要閉關，待出關之日，再與你同敘?！?/br>
夢境外，東華終于記起來，不久之后，魔境突然沖擊北天，大舉進攻，釀成一番仙魔大戰。中間又有諸多變故，因此，這便是迄今為止，二人最后一次在紫府洲上的暢聊。

東華忽然問玄天：“那百態之言，其實不是我透露給你的吧？”

玄天神色未變：“哦，師兄記性果然不差?！?/br>
東華頓了頓，終是將前日的事說了出來：“我在一處書攤上，買到了一本名為百態之房中術的冊子，書名那幾個字是你題的。你和素女，也研討過這些俗事罷？”

玄天負手沉思起來，片刻之后才道：“這書原來已在凡間隨處可見了么？歲月果是倥傯?！?/br>
此時，夢境中當年的二人已經各自離去。半夕泉中的汨汨清水在漸弱的夕照下，徐徐干涸。只有東海一層一層的掀著白浪，時重時輕的拍打紫府洲邊緣的礁石。

東華垂下眼瞼，對于往事，玄天竟是淡然如斯，只投以“倥傯”二字。東華緩緩蜷起了手指，悠悠的說了一句：“現在看來，你當年確是沒有失手，失手的唯我而已?！?/br>
玄天有些疑惑：“此話怎講？”

東華抬手指了指自己：“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有看好你?！?/br>
眼前忽的被黑暗填滿，夢境重新變回到山洞的景象。

玄天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倘日后再來個三番仙魔大戰，師兄定然還是會幫天界的吧?！?/br>
東華猝不及防的被這么問，便道：“自然要幫，我是天界帝君。你當初做帝君時，不也是責無旁貸的為天界效力么？你我各行其道，沒什么好說的?！?/br>
半晌之后，方才聽到玄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