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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到?” 梁玉道:“應該在路上了,他們走快走慢,我也說不好?!?/br> 袁樵道:“那還有什么別的工具可以改進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梁玉道:“我把不一樣的都試過一遍,把要改的都寫信讓家里捎過來了?!?/br> 袁樵如釋重負:“謝娘子?!?/br> 袁先小小翻一個白眼,心道,還沒成婚呢,爹你輕狂。他自來安靜,腹誹一句卻不說出。默默地跟在梁玉后面,聽她說楣州與她生長的環境不一樣,有些東西好種,有些不好種。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她在路上分裝的種子,點點頭,【她是個有計較的人。且知道這些庶務于為官大有好處,阿爹有娘子相幫,應該很快就有政績了?!?/br> 袁先心里也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三人轉了一圈,梁玉想楣州百廢待興,袁樵的事情又多,便說:“還有一事,今天原想著與阿先一同出來就不急,你什么時候有功夫了什么時候再帶你去看的。既然你來了,那就一同去看看,好不好?” 袁樵感興趣了:“好!阿先?” 袁先也很好奇,這是一件什么事情。只犁一樣,就讓他知道農事里也有學問,【我不必去深究它,卻要知道一二才好。否則不諳世事,所謂宵衣旰食,也不過是浮于表面?!?/br> ~~~~~~~~~~~~~ 梁玉見他們都興趣,低聲道:“跟我來,不要聲張?!?/br> 一行人翻身上馬,奔馳了四十里。楣州地方地勢不甚平坦,眼見要到山里,袁樵道:“這是要去哪里?殘匪未清,不要涉險?!?/br> 梁玉道:“就到了,來,下馬吧?!?/br> 袁樵跳下馬來,一看梁玉已經站在地上了,轉身把袁先接了下來。輕輕戳一戳袁先,袁先鼓一鼓臉頰,乖巧地問道:“娘子要給我看什么呢?都是山?!?/br> 可愛裝得并不成功,蓋因梁玉自己就是個裝可愛的高手,一眼便識破了。識破不說破,梁玉答道:“看黑戶?!?/br> 這是句黑話,梁玉補充道:“都沒有戶籍的,也不歸哪一家人。就躲在山里?!?/br> 袁樵道:“這怎么可以?”楊仕達是怎么惹得朝廷動手的?還不就是隱藏戶口的問題嗎?大軍還沒撤,眼皮子底下就出了這種事情,簡直是挑釁。 梁玉道:“他們沒有戶籍,也沒依附什么人,自給自足,男耕女織?!?/br> 袁樵道:“那也不行!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這里竟然還有人?” 這里離楣州城也不太遠,楣州之前還有一個楊仕達,這都能叫他們剩下來? “當然有!你們誰也沒法子把全境都犁一遍不是?人往里頭一躲,就是真的楊土司來了,這里也有他管不到的人。他們自給自足,也不靠誰,自成一體?!?/br> “你怎么發現的?” 梁玉道:“自給自足也還須有些別的東西交易,我打從一來楣州就留意,叫他們找找貨郎?!备F人連鹽都很少能夠吃上,衣服還是要穿的,做衣服就需要針、剪一類,這些都是無法自己生產而需要交易的物品——總不能祼著。 袁樵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什么時候……” “方言難道是白學的嗎?”梁玉笑了,“往街上走一走,看到哪里有貨郎,叫住了聊兩句,就什么都知道了。貨郎又不是你,聽到黑戶臉都黑了?!?/br> 袁樵的臉真的黑了,袁先只覺得這樣有趣,也有些佩服梁玉。她殺“四兇”,袁先只是耳聞并未親見,親歷她行事,才有了真實的感覺。袁先給父親解圍:“娘子找到他們,是為了讓阿爹將他們編入戶籍的嗎?” 袁樵輕輕咳嗽了一聲。 梁玉道:“這個么……一半一半吧?!?/br> “另一半是什么?”袁樵插言問道。 梁玉道:“我原打算在楣州住個幾年,總得置點產業。我又沒打算靠敲詐勒索來當獄霸,自己手上也沒什么干活的人,他們這些跟著我的人,照顧我的生活、保護我的安全是夠的,耕織卻不是他們的長項?!?/br> 父子倆都露出恍然的表情——合著你要留著自己用???真是到了哪里都忘不了搞事。 袁樵道:“你怎么也搞起隱瞞人口的事情來了呢?” 梁玉與他拉開兩步的距離道:“可別冤枉我!一半一半,人口你記入戶籍了,我聘他們做工,總不犯法吧?再說了,”梁玉嘲笑道,“你還能把人捆起來,拿鞭子逼他們干活嗎?” 袁樵走近了兩步:“有田有舍,為什么不……” “賦稅、徭役,”梁玉給了他肯定的答案,“人家要的不過一點自己不能產的鹽——這個吃的還極少——一點針頭線腦,余者全都自給自足,要你何用?你既無用,他們為什么要把辛苦錢交給你?還為你干活?逃戶為什么流亡?他們原本沒有田嗎?有,種不下去了。瞧,我就說了,你不自己下地,再說什么愛惜民力都是虛的,這里頭學問可多呢?!?/br> 袁樵道:“這些我知道的?!?/br> “你只知道這件事,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就想不出針對的策略來。我給他們飯碗,你看他們來不來。光腳的才不怕穿鞋的,要一個人老實聽話,就先給他一雙鞋。你說是不是?倉廩實而知禮節,我看就是這個意思?!?/br> 袁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忽然有一點明白:【阿爹于種種事務都是明了的,且深諳人心權謀,但是于這些民生之事實不曾深入。娘子起自寒微,自然通曉世俗。一知其然,一知其所以然?!?/br> 袁樵眨睿智眼,嘆道:“你說的是?!庇终f:“我看你近來不大開心,是心里憋著事嗎?”問完了想起來還有一個袁先在旁邊,清清喉嚨:“回去講?!?/br> 梁玉道:“回去前先說好了,我知道你回去之后必要派人來清查的,你可不要把這些人都給我嚇跑了?!?/br> 袁樵道:“我明白啦。不過,田地就這么多,你要兼并嗎?那可不大成,至少……” 至少現在是不行的。 梁玉道:“男耕女織,我當然是要尋個地方開幾張織機,招些人手來織布啦?!?/br> 袁樵道:“這個好!” 一家三口遠遠地看著這一個聚居的小小的村落,很小,統共也就十幾戶人家。房舍極其簡陋,四面都是竹編的,隔著兩道竹“墻”還能看到對面星星點點的光,頂上搭點茅草,就是一間房子了。 這樣的“房子”自有它的好處——便于搭建,也便于隨時丟棄而不心疼。楣州不是沒有過想做事的官員,每每派人尋找他們的時候人,他們一把火將破屋一燒,人往山里一遁,幾天后再回來,砍幾根竹子扯兩把草,就又是一間房子了。官府收賦稅、征徭役,楊仕達的山寨也是這個做派,算算燒房子跑路比給雙方征用還劃算一點,不少人就過上了這樣半定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