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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態高貴,不可方物的麗人,緩緩走了出來。她面上還帶著三分病容,卻比西子更嬌俏三分。琵琶公主已巧笑著迎了過去,嬌聲道,“母親?!?/br>龜茲王妃盈盈坐了下來,她的眼波掃過王帳,眾人都不禁垂下了頭,不敢平視。唯有楚留香,他的一雙眼睛含著贊賞和驚嘆目光灼灼的凝視著龜茲王妃。王帳里再次熱鬧起來,龜茲王妃的眼睛似有意又無意的打量楚留香。她淺淺的啜了兩口酒,就盈盈站起,嫣然笑道,“但望各位盡歡,我體力不支,要先告退了。"楚留香目送著龜茲王妃出去,竟然微微發起呆來。圓月已經升起,星子也亮了許多。龜茲王帳里依舊是熱鬧非凡,人們唱著粗獷豪邁的歌謠,慶祝著公主的婚事。歡聲笑語接連不斷,但卻有一方華麗的帳篷,好似完全與這處喧囂隔絕。龜茲王妃的盈盈病弱之姿就消失在了這一處帳篷之內。龜茲王妃甫一踏入帳篷,她秀美的眉梢就微微蹙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卻不知是哪位貴客來探望賤妾?”烏木屏風后面悠悠傳來一聲嘆息,一個優雅又斯文的聲音,道,“聽聞觀音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在下冒昧前來,實屬唐突?!?/br>龜茲王妃忽地一笑,她的一雙美目輕輕一轉,就透出一股嫵媚多情又高高在上的風姿。她自然就是石觀音。石觀音的臉頰微紅,神態竟仿佛如同情竇初開的二八少女,“公子既已來了,為何不肯出來與賤妾相見?難道……難道公子竟不想親眼瞧一瞧賤妾嗎?”屏風后的人悠然一笑,“觀音娘娘天人之姿,芳名傳遍天下,在下雖想見娘娘一面。卻只能是輾轉反側,求之不得?!?/br>他所說的“輾轉反側,求之不得”,正是詩經“關睢”之中的兩句,亦是古往今來,最早的、最著名的情歌。上面兩句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短短八個字,含義之深,實在比別人千句百句話都要深得多。石觀音顯然已聽出了他話中的挑逗之意,她的笑容既瑰麗又絕艷,“既然如此,公子為什么不肯走出來?”那人卻嘆了口氣,信手撥了幾下琴弦,清凌凌的幾聲琴音更使得他的嘆息充滿了遺憾,“在下天生有疾,不能視物。天下第一美人在前,在下卻也是看不見的。既如此,又何必相見,徒增遺憾?!?/br>屏風后的人自然就是原隨云。石觀音微微一怔,繼而儀態萬方的柔聲道,“難道公子來此,就是為了與賤妾說上幾句話?”原隨云輕輕一笑,“能如此與娘娘說上幾句話,已是許多人不敢奢望的福氣?!?/br>石觀音竟咯咯的笑起來,“公子心智過人,想必鐘靈毓秀。能與公子靜夜長談,亦是賤妾的福氣。卻不知……公子想聊些什么呢?”原隨云輕聲道,“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在下是否在不經意間打擾了娘娘興致?”若說最喜歡英俊男子的石觀音對楚留香三人沒有想法,那是誰都不會信的。胡鐵花既然做了駙馬,駙馬豈不正是要洞房的?而在楚留香等人不知道的時候,招了駙馬的大公主就已經在石觀音手上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么,豈不是正是石觀音張冠李戴的最好機會?石觀音嫣然一笑,柔聲道,“能與公子相會,已是意外之喜。談何打擾?只是胡鐵花新婚之夜,卻少了新娘子略顯不美?!?/br>原隨云撫掌一笑,道,“些許小事,在下早已安排妥當。娘娘無需為此憂心?!?/br>石觀音對于胡鐵花僅剩的一點興致都沒有了,即使是楚留香也要靠邊站!因為她發覺屏風后的少年遠比胡鐵花楚留香重要的多!對于石觀音這樣的女人,權勢總是比男人更重要的。更何況,如果是她想的那個人,那無疑會是絲毫不遜于楚留香的出眾人物,甚至比楚留香更有挑戰的多。石觀音微微沉默了一瞬,才笑道,“公子知道賤妾的身份,賤妾卻不知公子的名字。這豈不是很不公平?”原隨云笑道,“在下從未有意欺瞞娘娘,娘娘不如猜上一猜?”石觀音悠然一嘆,“年紀輕輕,目不能視。有膽有識,文武全才。賤妾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無爭山莊的少莊主竟會親來大漠。賤妾又是何許人,能得原公子一顧?倒教賤妾置身無地了?!?/br>☆、36當無花遭遇原隨云(十二)長夜漫漫,浮香涌動。龜茲王的夜宴正進行至最為喧鬧的時刻,外面突然大亂,馬嘶人喊,腳步奔騰。接著就有人大聲驚呼,“火!有人放火!”王帳內人人變色。楚留香皺眉放下酒杯,人影一閃就飄了出去。他要去看看他的朋友,洞房花燭夜,卻有人攪局,實在不是什么好事情作為新房的帳篷里什么聲音都沒有,楚留香心中暗道不好,當下也顧不得尷尬,直接沖了進去。新郎官胡鐵花正在喜床上睡得人事不知?;鸺t的喜服,蒼白的臉頰,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能說明這個人活著。楚留香心下大駭,他一步就沖到了床前,“胡鐵花,花瘋子!”胡鐵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朦朦朧朧道,“老臭蟲?”楚留香一顆心這才放了下去,然后下一刻,楚留香臉色大變,“你……的新娘子,怎么……”喜床上附著了暗紅色的血跡,大紅色的喜燭和薄衾已都帶上了血紅的氣息。龜茲王的大公主早就已經沒有氣息了。緊隨楚留香之后沖進來的龜茲王和琵琶公主面色俱都大變,龜茲王一把揪住胡鐵花的衣襟,大吼道,“你……雖然她的相貌不好,可她好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殺了他!”胡鐵花還是迷迷糊糊的,被這一扯才猛的清醒起來。他瞪圓了眼睛,盯著床上氣息全無的女人,反駁道,“與我喝交杯酒的人不是她!她……是你們的公主?不可能!”楚留香苦笑著嘆了口氣,“大公主……似乎早已經死了。這明顯是有人殺了大公主,然后嫁禍給你。只是適才假冒公主與你喝交杯酒的人又是誰……”琵琶公主突然跳起來揪住楚留香,“難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說是有人嫁禍,那就把人找出來!不然,你這個朋友就給我jiejie償命吧?!?/br>綠洲里亂作一團,唯有王妃所在依舊是平平靜靜的。石觀音聽著外面一場混亂,她幽幽的嘆了一聲,“原公子不愧為世家貴子,麾下能人無數。賤妾在大漠幽居數年,方有少許積淀。